欲逃
许家有了新女婿,春她爹便想摆摆公爹的款,每日将洗衣做饭的事推到了江远岫身上,自己则闲得唠嗑磨牙,串门打马吊去了。
江远岫原想着表现自己的勤快,好留在许家做活,但没想到还是嫁给了许盎春这个傻子,便装也懒得装,洗衣只过两遍水,饭里的石子险些将把许青的牙都硌下来,盘里的......姑且称之为菜,像是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烧了七七四十九天,又黑又硬一股怪味。
如此过了几天,春她爹忍无可忍,将筷子一摔,竖着手指头开始骂人,“我们买你回来,是让你和乖乖好好过日子的,你天天拉拉个脸给谁看?饭做的不能吃也就算了,衣服也不洗,你两个肩膀上挑着的东西不如拧下来当球踢。”
许青对江远岫也是一肚子意见,但她早年间读过几年书,知晓喜怒不形于色,便勉强心平气和地说:“女婿,你也是读书识字的人,你知不知道要是我们不买了你,你会被卖到哪里去?”
江远岫顿住,放下了筷子,其实他隐隐知道,若是许青不花一百五十两银子买了他,以他的身价不是被买到大户人家做侍,就是被卖到青楼里做被千人骑万人压的小倌。
“你想想是去窑子里伺候人好,还是给乖乖当夫郎好?”
许青接着说:“相信你也看出来了,乖乖不太聪明,但她不是个坏孩子,她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我和你爹也体谅你家道中落母父都不在了,不指着你冷热十八碟往桌上端,但是总要看得过眼。”
江远岫被这一番话说得眼热,确实是许家救了他,让他免于更坏的局面,若是真的被卖到窑子里,他这辈子就真的毁了。他抹掉眼里涌出来的泪,点点头说:“我晓得了。”
而许盎春看江远岫哭了,想起娘曾和她说过的话,身为女子就要护着自己的夫郎,便唰地站起来,“你们不要欺负秀秀,秀秀都被你们欺负得哭了。”
春她爹看女儿这副样子,气血翻涌,抄起筷子在她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你个吃里扒外的小东西,爹白养你了,还没怎么呢,就护成这样。”要是再怀了孩子,那还了得?
许盎春被敲得捂住脑袋,不住痛呼。许青抚上夫郎的后背,低声说:“饭桌上不打孩子,给乖乖留点面子。”
春她爹很听劝,怕女儿被他责打,令女婿生出不臣之心,女儿日后降不住他。如此一来这一顿难以下咽的饭才得以继续。
这日之后,江远岫真的改换心态学着好好做家务了,只是他的手艺实在是差,隔三岔五就要切一回指头,洗坏几件衣服、摔破几个碗碟。但他确实是想做好,春她爹想骂都没法张口,未免家里的锅碗瓢盆都遭了他的毒手,便将他撵回了屋子。
从后院松鼠笼返回到前院,许盎春发现江远岫的手指正在流血,“秀秀,你受伤了?”
江远岫坐在凳子上没有说话,他在想念自己的家人,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还是江家小少爷该多好呢,江家的小少爷怎么会吃这些苦头?然而如果,是世上最不应该有的想法,毫无意义不说还让他心里闷闷地疼,疼得他忘了自己的流血的伤口。
许盎春将他的手指头含到了嘴里,以前她不慎割破手指,娘就是这样给她止血的。她有样学样,含着江远岫的手指嘬了嘬。
江远岫感受到了指尖的湿热,回过神来发觉那湿热之处是许盎春的嘴,些微沾染了他的血液,更显得殷红欲滴,似花似果,总归不该长在人脸上。
他心头一跳,抽出自己的手指,“你干什么?”
“止血,娘说这样就不流血了。”
江远岫感到一阵恶心,受伤了应该抹药才对,怎么能舔伤口呢?
但他再看,发觉手指果然不再流血。许盎春坐在他旁边,给他的手指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