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子里的天性,嗷呜一口咬上去。
岑稚被五折吓了跳,下意识地转身看它,手从书架里抽出时带倒一排书,多米诺骨牌似的稀里哗啦砸到地上。
最顶端躺着村上春树最经典的那本《挪威的森林》,立体纸盒包装。岑稚买之前就看过,所以一直没有打开。
弯腰去捡时她才发现,装帧纸盒里不仅有本书,底下还垫着一个信封。
很浅的粉色。
沉甸甸的厚度。
预感识到信封里可能装着什么,岑稚不由得屏住呼吸,蹲在书架前把信封从纸盒里抽出来,翻来翻去看了遍,没写送给谁,也没写谁送的。
她将信封拆开。
意外发现这封信还是经折装。
光滑的米白色信纸很有质感,边角由于长年累月的挤压微微泛黄,厚厚一沓左右折叠,胶粘连接,全手工装订,每张信纸都拼合的天衣无缝。
全部展开估计有书架那么长。
岑稚刚拿到信封,还不太敢肯定是谢逢周写的。信上字迹过于工整,和他平时龙飞凤舞的风格截然不同。
但看见手工装订的那刻她就确定了。
除了谢逢周,还真没人能搞出来。
信纸没分正反面,岑稚从第一页展开,目光被末尾标注的那句法语吸引。
——a mon premier amour.
致初恋。
–
她很可爱。
头发长长软软的,眼睛里环散着金色星星,像童话一样。
——《周周日记》
/
谢逢周第一次见岑稚是十岁那年。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属于出生就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种人。
众星捧月,家世优越,要什么有什么,被长辈供起来的混世魔王,任何事费一半心思就能甩开同龄人一大截。
谢家完全放养式教育,用伦理道德给他框个大框,想长成什么样随他发挥,只要别在法律边缘作死试探。
谢亭和靳楠相反,前者面上冷肃实则宠儿无底线,后者更严苛一些。
整个谢家,能让谢逢周稍稍收敛少爷脾气的,除了谢怀榆就只有靳楠。
但他从来没真正怕过母亲,藏在严苛里的爱他是能感觉到的,所以他顺风顺水的十岁之前都不认为自己缺爱。
直到十岁那年,由于一些政策变革,汀宜龙头企业亿嘉率先被政府试刀卡住一笔资金,墙倒众人推,多方企业浑水摸鱼,导致亿嘉资金链断裂。
那段时间里谢亭和靳楠接连不断地加班应酬,压力大到因为某项决策不能统一而频繁争吵。吵得最严重的那次,两人险些闹离婚。靳楠被谢亭摔门而去激地失去理智,为了气他,把他最宝贝的儿子锁进储物室保险柜里,接了通融资方电话又匆匆离开。
谢逢周根本没想到母亲报复的方法会如此偏激,也没有任何防备。
黑暗密闭的空间让人觉得窒息,他起初还会求救,后来意识到储物间没有佣人会进来,求救就变成最耗费体力的事情。他抱着膝盖蜷缩在狭窄的保险柜,把口袋里唯一一颗糖嚼碎,等待有人来找他。直到空气慢慢稀薄,呼吸困难,肺里火烧火燎的疼,意识模糊间甚至用锁尖磕喉咙,希望得到一点点氧气,却无济于事。
他在最接近死亡的那几秒内,仅剩的念头是,如果有人可以一直陪在他旁边就好了,隔着柜门也行。
至少别让他独自锁在这种安静如坟地的空间里,怎么呼喊都得不到应答。
谢亭回家后没见到儿子,问薛姨,靳楠这才想起,大惊失色连忙去找。
找到时谢逢周已经奄奄一息,心跳微弱似无,被送进市医院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