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历过两次被药物的折磨, 沈沅深知那药操纵的烈性,她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若是真如赵太医所言, 植入骨髓,愈演愈烈,她该怎么办?难道要一辈子都这样吗?想想陆识的话她还一阵后怕, 万一她再在宴席上发病,当真要随便找一个男人…
沈沅不敢想象, 失去自控的滋味太可怕了。
风吹浮动, 红梅纷飞乱舞。
沈沅在院里立了会儿, 就听三楼窗里的男人开口, “嫂嫂在那杵着做什么, 风大,等病了还得我来伺候。”
他嫌弃之意不以言表。
沈沅慌了下, 摸不清他的心思,暗悔今日贸然过来, 她只是想来见他,至于问什么, 如何开口, 沈沅还没想好。
那药力太大,她到现在都还有些混沌。脑中仿若一团浆糊, 茫然不清。
她袖中的手紧了紧,没再看三楼人一眼, 转身跑了。
陆浔倚靠窗沿儿挑眉看小步跑离的人,迤逦的裙摆好似绚丽美艳花儿,在皑皑天地间盛放,只此一朵。
陆浔眯了眯眼, 指骨磕两下窗框,等那人又跑两步依旧没停,他手搭窗沿儿纵身一跃。
沈沅还没跑出门,面前忽坠了一道男人身影,高大的身形挡住她所有出路,将门遮了个严实。
沈沅手足无措,不愿抬眼看他,侧过身要走,手腕被一只大掌压住,“用完我就跑?嫂嫂可真是没心肝。”
他低沉的声没有往日的戏谑,甚至有些刺骨的冷意。
沈沅嫩红的小脸被他说得发白,唇瓣咬了下,被他按着的手试探性地动了动,然后悄悄抬眼,那只软软的小手在他掌中转了个弯,勾住他拇指的青白玉扳指,好一会儿,她似是不好意思,羞面开口,“谢谢。”
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仿佛低到尘埃里。
飘零红梅落到她头顶的发心,如装饰其中极美的点缀。
陆浔视线停留在她眼尾的一抹红,眼眶里的泪珠滚动,真的是吓得不轻。
“后午我会离开长安,约莫半月后回。”他指腹压着她的眼尾,抹去停留在眼角的红,收回手时,指腹点到自己的唇角。
沈沅被他这个动作闹得脸红,又听他说在这个时候要走,忍不住担心。
“去哪?”沈沅这次纤细软嫩的手指牢牢握住了他的大掌,眸子怔怔地望向他,好似又觉得自己太过于急切,别开眼不再看他,正欲松手又被他抓得结实。
她的小手被他的大掌包裹其中,五指相扣的姿势,是最简单却又温情的动作。
“自然是给嫂嫂寻药引。”
他语气淡淡,指腹在她眼尾抹了把,便收回手,指骨捏他的下巴,干净的手指压住她粉嫩的唇,“我这一走可能要半月余,期间嫂嫂若发病敢找别的男人…”
话音戛然而止,沈沅却知他并未玩笑,隐隐威胁已让沈沅悚然。
她也知不该这样,可这药效实猛。
沈沅从未这样无措过,她好害怕,好怕陆浔不在她会控制不住自己。
泪珠簌簌铺落,尽数留到陆浔的手心,冰冰凉凉,是苦涩的味道。
陆浔指骨收紧了,捏得沈沅忍不住轻嘶一声,下一刻他突然又放开手,沈沅毫无准备,身子一倒,栽歪进他的怀里。
陆浔掌心又变得温热,轻抚她的脖颈,动作缓慢竟让她觉得温柔。
凤羽鸟的心头血可不好取,除非他亲自去,否则交给别人怕是一辈子都拿不回来,这世上还没有谁能从凤羽鸟的尖喙中活着逃走。
但此事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若一失足则会永生就要埋葬在那。
大仇未报,陆浔,为了一个根本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女人真的值得吗?
他这样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