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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太冷了,我们回酒店说。”袁渊理不清思绪,半山腰上站着不动容易着凉,他将手搭在陈冬阑的肩上,语气尽可能地放轻松,“有些事,我们可以慢慢说。”
陈冬阑侧了侧身子,把他的手躲开:“我会搬走的。”
怎么可能不会感到恶心呢?只不过,袁渊一直是个很好的人,哪怕遭遇这样的事,也不会怪他,会宽容他。
“我会搬离开合租的地方,从此以后,也会尽量和你保持距离,这样能让你会好受一点吗?”
“陈冬阑。”袁渊叫他的名字,“所有事我们都可以慢慢说。”
陈冬阑抬起头,露出一个不像样的笑容:“好,我们一会再说。你先回酒店吧,我再往山上走走,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会。”
袁渊心中刺痛,说不出话。
陈冬阑退后好几步, 他的鞋踩在细碎的石子上,咔嚓咔嚓的声响几乎将他的声音盖住。他说:“我们一会见。”
陈冬阑转身,继续往山上走。
袁渊长久地注视着他,等到视线里再也没有陈冬阑的身影,才转过身,迈向了往山下走的第一步。
仅仅是一步,就像在心上碾了一脚,生生开出一个破窟窿。
陈冬阑迎着山风,一路向上。
他想起一件事。小时候,还没有智能手机,电视机对他和小德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小德最喜欢看卡通台,那个年代的赛车动画片,让小德欲罢不能。
妈妈和许叔管得很严,规定每天小孩看电视的时间只有一小时,刚好就是两个卡通台每天播放赛车动画片的时长。
因为清楚地知道了这一点,尽管陈冬阑有多么不喜欢看动画片,尽管他有多么迫切地想看另一个科普节目,他都憋着没说。
他每天都会坐在小德身边,陪他一起看丝毫没有兴趣的动画,像是在嚼一块永远嚼不烂的皮革。这样的话,妈妈和许叔就会以为两个孩子兴趣相同,就不会苦恼怎么分配电视机的问题。
这世上没有忍耐和放弃处理不了的事。
可是。
可是——
他转身,疯狂地往山下奔去。
可是这不一样!
袁渊不一样,在他人生中,只有对袁渊的爱意没办法忍耐,只有袁渊这个人他没办法放弃。
“袁渊!”他大喊。
“袁渊……”他在狭长的道路急迫地寻找袁渊,他要拉住他,告诉他自己做不到。
告诉他——哪怕不能住在一起,能不能让我继续做你的朋友?
他会发誓不再抱希望,不再存幻想。
他跑得太急,呼吸困难,渐渐的发不出声音,只能扶着道旁的栏杆,大口大口喘息。
没有找到。
他没有找到袁渊。山林间,连一个不相干的游客都没有,空茫茫只有他一个人。
他哭了。
哭得无声。
第十八章
陈冬阑坐在台阶上,哭得昏天地暗。
哭了整整一个小时。
收住声后,他捧住昏沉的脑袋,尝试站起身来,全身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