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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意绵才捂着跳得飞快的心口,一路小跑着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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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包子西施身上披了件衣服,是朱捕头将她从笼车上放出来时,给她披上的。
她跌坐在冰凉凉的石板地上,
除了一件单薄的外衫,身无寸缕。哪怕是夏日,入了夜后,也清凉的很。包子西施像是察觉不到一样,低垂着脑袋,枯坐在地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低低笑出了声。
“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该怎么重新做人……呢……”这是朱捕头临走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对于他人来说,是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可对于游街示众,受人唾骂的包子西施来说,却难如登天。
静悄悄的夜里,她癫狂的笑了足足一刻钟,笑的嗓子都哑的发不出声了,才手脚绵软地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衣衫摇摇欲坠,她却顾不上,只是笑着摇晃着走进了屋里,燃起了一支蜡烛。
渐渐的,脸上的笑消失了,包子西施面无表情的脸颊,平静得有些骇人。她轻抚着耳畔吹落的乌发,哼着一支小调转进屋里,挑了件绣夹竹桃的白底红花绸布衣,整整齐齐地穿了,坐在镜子前打量镜中人。
在暗无天日的黑屋子里待了好几日,吃不饱睡不好,再加上连日哭泣,看起来十分憔悴清瘦。
包子西施怜惜地抚着左脸,慢条斯理地往脸上敷粉,唇上抿红纸,连额间都画了个鲜嫩可人的桃花额妆,直到镜中人看起来又恢复了往昔的美貌,才轻轻的笑起来。
“还是那么的美……”包子西施轻叹,“哪怕是到最后,你还是比不过我。可惜庆哥看不到了,否则真想叫他选一选呢……”
包子西施站起身,摇曳生姿地走到衣柜边,从中取出了一根腰带。上头绣了线,看起来颇为精致,宽约三指,看起来是男子所用。
“哪怕是到了下边,我也会日日陪伴在你身边,夜夜入你的梦中与你相会……”包子西施唱着一支没有词的曲儿,在冷清的夜里,显得有些凄凉。她边哼边将手上的腰带,扔过了屋梁打上结,在最后的拔高的尾调中,站上了木凳——
包子西施环顾四周熟悉的摆设,笑着摇了摇头,双眼微合,一下踢倒了凳子。
只听哐铛一声响,木凳倒地,屋梁上挂着的人蹬了蹬腿,不过数息,渐渐没了动静。
“哎这门咋的没关上?”大清早路过买菜的妇人,手里提着菜篮子,从大咧咧敞开的门前路过。
这可是昨日游街示众的包子西施家,哪怕是跟她做了十多年邻里的妇人,也不能不好奇她此时在做什么。
趁着没人,她站到了门口,探头伸进去看。
“包子西施?”妇人喊了声。
屋里明明有一角人影,可任凭她怎样叫,都不肯应答。
妇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觉得有些奇怪,又朝里走了些,边走边叫,那人影一动也不动,明明在那,却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