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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如负千斤,每走一步就重一分,老头儿的手虚空垂着,老头儿的呼气声像高压锅打开的气阀阀门,整个从肺里线似的往外挤,呼...呼…他真害怕这阀门不知什么时候就歇了,气儿就断了!
而关青跟在后面,一会儿瞧着他苟延残喘的爸,一会儿瞧着汗如雨下的程悍。
那是他最恨程悍的时候,恨他的力量,恨他的洞察力,恨他比自己更像个儿子,恨他多管闲事。
可他一边恨一边哭,看着程悍弯的越来越低的腰,看着他累得鼻涕口水其流,那股恨意就越烧越烈,烧成一股不知是感激还是钦佩,是依赖还是信任的火。
等老头儿被推进抢救室,程悍登时浑身一软瘫坐在地,靠着墙直喘粗气,双手垂在身侧,是累得连知觉都没了。
不仅手上的知觉没了,他还觉得脑袋越来越轻,魂魄抽身,简直像要飞升。
直到一个小护士路过他惊叫道:“诶呀,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关青闻声转过头,又听辛福有在一旁惊呼:
“不好,我都忘了他昨晚被人捅了个对穿的事儿了,肯定是伤口又被挣开了!”
程悍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掀开纱布时腰上一个小洞,从那洞里汩汩不断地吐出血来,而他从始至终,一言未发。
活着,这是人类最后的底线,为了这个底线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一退再退。活着,这个念头根植于每个人的意志深处,即使有些人什么也没有,没有欲望、没有希望、没有寄托,也没有人生中所谓的指路明灯,可那些人仍然很固执地活着。
何况关爱国还有个儿子,要他在饿了七八天哪怕是吃土、吃草,甚至是□□喝尿,也要吊着这口气,绝对要看他最后一眼。
但老头儿年纪太大了,他严重脱水并接连几日高烧不断,总也醒不过来。
“老爷子肺炎,身体又虚,没被饿死已经是奇迹。但他年纪太大了,怕是抗不过来,你早做准备。”
关青听完这一席话,眼神虚空久久不动,等他再转了眼珠,整个人就像没有灵魂的木偶,眼睛只盯住一点,行尸般往家走。
要说那兄弟俩也是蠢人界的奇才,明知事情败露,一没钱二没朋友,逃也没地儿逃,于是信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竟躲回了家藏进地窖里。
兄弟二人正为自己的绝顶聪明暗自窃喜,他妈就一溜小跑进来急道:“关青回来了,快,快躲起来!”
那小的那个名叫张学武,赶忙往地窖里钻,大的那个张学文却问:“程悍呢?跟他一起没?”
他妈摇头,“那没。”
张学文立即长舒一口气,“那躲个毛!小兔崽子软趴趴的怂蛋一个,不用怕他!”
小的那个想了想,也确实,兄弟二人就嗑着瓜子叼着烟,悠哉惬意地看起电视来。
等关青进来后,果然跟往常一样一声不响,这边儿他钻进厨房,那边儿张学文朝二人丢了个果然如此的眼神,正美滋滋地想说两句风凉话,却见关青又从厨房出来了,神色木然直勾勾朝这儿走。
小的那个突然妈呀一声,连滚带爬地钻到桌下。
等老大瞥见他手里的菜刀已经迟了,关青攥着菜刀一刀劈下来,张学文往旁一躲,菜刀“砰”地一声砍进他脑袋边的柜子里,又幸亏他妈及时冲过来一把抱住关青,这边张学文回神赶忙去抢菜刀,大喊:
“学武,你个窝囊废,我们人多你怕个毛!快过来帮忙,这小兔崽子要造反!”
于是张学武也畏畏缩缩地挤到近前,二人合力去掰关青攥着菜刀的手,身后又一个百十来斤的妇女,直锢的关青有力使不出,难动分毫。
他胸中升起一股彻骨的悲怆,又加面对杀父仇人却无可奈何的愤怒,这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