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一介宠侍
了。因为常年营养不良她长相蜡黄干瘪,‘尖嘴猴腮’自是比不过姬墨舒了,不过她也还是收到了几条手绢。而另外一位长的‘方面大耳’的榜眼郎就有点无人问津了,打马一路富家公子那脸绿的几乎能跑马。
好不容易走完一圈,姬墨舒连忙下马掏出手帕擦汗,对身边同样一脸汗水的顾婉约道,“这京中贵人当真热情的紧,躲都躲不及。”
“哈哈哈,也就是墨舒长得太好,长得美看来也是挺苦恼的。”顾婉约笑着打趣,也掏出帕子擦汗,心想自己中了状元也不知道她的家人现在有没有收到消息,该是能过上好日子了吧,寒窗苦读十余载的寒门书生到了现在才如释重负,总算没有辜负那份厚望。
“可不是嘛,今晚便是琼林宴了,现在先回去休息一番罢。你还别说,坐在那大殿里头喘气都不敢用力。”姬墨舒吐槽,说到底面对天子还是会紧张的,哪怕那人与她最熟悉的人有几分相似。
“好。”顾婉约赞同。
回到客栈休息了半日,春花听闻姬墨舒考中探花十分惊喜,嚷嚷着让姬墨舒修书给姬老爷,姬夫人那自会有官府去报备。姬墨舒想了想也是,想到苏娘的身份,她又旁敲侧击的在信中叮嘱姬老爷要留意与苏家有关的举动,至少要留个心眼。
休息一番后,见时辰差不多了,姬墨舒与顾婉约换好衣服便慢悠悠的前往顺天府参加琼林宴。
琼林宴是慰勉新科进士的宴会,与鹿鸣宴一般,皇帝设宴鼓励有才之士为国效力,今夜皇帝或许会亲自过来,哪怕不过来也会有许多朝中高官过来,进士们可以借此先见见自己今后的‘顶头上司’,争取美言几句好入上司的眼。考中进士意味着科举结束,但对于仕途来说仅仅只是开始。真是从古至今都是人情社会,人情社会把人变成阿谀奉承的怅鬼,让人厌恶,却又无可奈何。
傍晚时分,夕阳挂在天边,在一侧天际形成了一串串泛着淡淡天青的橘红色流云,这时皇宫上方正巧飞过几只归雁,光滑羽翼承接着地平线上的阳光,折射在红漆宫墙的玉案上,反射出夺目光彩,白光刺眼,仿佛能够灼伤人的眼眸。
姬墨舒微微眯着眼,不动声色的整理了下身上的衣着。琼林宴无需穿宫服,所以她便换上了苏娘送的曲裾。墨白色曲裾上面点缀了金边杏花图,交领广袖儒雅稳重,身影纤细唇着淡彩,头上别了一朵简单的银花步摇,瞧不见盛装华簪,气度却是无人能及。
有道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此时的姬墨舒正正是应了这句话。站在一堆胭脂俗粉的士族子弟里面,没有浓妆艳抹,却清新脱俗到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当然,此时这位仙子腰间却挂着一个十分不搭甚至有点可笑的小兔子香囊。小兔子香囊也是苏娘送的,这一年来苏娘前前后后送了她许多贴身用品,无一不例外都是小兔子。小兔子肚兜,小兔子香囊,小兔子荷包,兴许以后还会送亵裤,肯定还是小兔子,这一点都不奇怪,据她了解那家伙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转念想到苏娘的身份,脑海中不禁冒出来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明明知道她们身份差距悬殊,那么在送她这些东西的时候,苏娘想的是送给一介宠侍还是唯一的灵魂伴侣呢?
确定了苏娘的真实身份以后很多曾经坚信的东西与信念竟然一下子就都变了个味道,她们之间凭空出现了一条鸿沟,鸿沟不宽,距离堪堪只有咫尺之间,却深不见底。这条鸿沟就这么横在她们之间,明明只需一点点力气就可跳过去,可这条鸿沟的存在却确实震慑了她,叫她腿软,稍不留神便可坠入万丈深渊。
君与臣,到底是殊途同归,还是分道扬镳。此时的她已然不清楚,也不坚定了,她的世界只剩迷茫与不安,甚至连苏娘会做出什么举动都不敢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