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
做好的假药几天内送过来,叶景乔花几天时间,把几瓶重要的药给换了。
通过席文郁,她得知,席锦南的心脏病已经非常严重,依靠众多昂贵的药物维持了很多年,那些药物成分就像一根根纤细的丝线牵引着已经朽坏的心如平常运动,只要稍微断一根,或许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它腐烂的进程。
到晚上,古典华丽的吊灯打开,一抹一抹的光块染在人脸上,绮丽得有些不太真实。
叶景乔手里捧着一本《罪与罚》,一半脑子陷入到书中人物谵妄般的长篇大论,另一半脑子始终清醒地用余光打量客厅里的人。
佣人端着药过来:“先生,该吃药了。”
灰白的药片从他的手掌滑到嘴里,水倾倒入其中,他的喉间发出咕噜的吞咽声。
叶景乔十指攥紧书页,头埋得更深,心怦怦直跳,像木桩一样反复击打她的胸口。
她知道席家有监控,如果有人怀疑他的死因,调出监控就能知道凶手是她。
标准的故意杀人罪,动机蓄意,再加上被害者身份地位在那里,情节恶劣可判死刑。
不过对疯子来说,惩罚和死亡并不可惧。
服药的过程非常短暂,就在这短暂的瞬息之间,她感觉头上的吊灯光线巨涨,如恒星爆炸,喷射出灼目的光线,令人头脑发晕。
她不动声色从沙发上起来,回房间了。
整晚她睡得很不安稳,各种乱糟糟的思想和情绪在心房里打架,最终归为死一般的茫然,她的过去和未来都在这片茫然中结束,没有新的东西再生。
半夜席文郁起来了,她睡得很浅,被他压到极轻微的动作吵醒。她仰起头,看到他在穿衣服,皱着眉头,神色紧张。
她猝然惊醒,掀开被子坐起来:“怎么了?”
“我爸说有点不太舒服,我打算跟他一起去医院。”他解释的语速极快,匆匆忙忙走出房间。
叶景乔也跟着赤足踏到地板上,发现家里一片混乱,几个佣人抬着病人从房里出来,脚步声急促繁杂,充斥在死寂的夜里。
她站在阳台上目送他们远去,心神恍惚地回到屋子里。
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药换回来?可是如果都到了怀疑药有问题的地步,那就必然要查监控,所以换回药这个举动是没有意义的。
她不停地演绎各种行动的可能性,像被困在阁楼里的女鬼,漫无目的在屋内走廊四处乱转。
“叶小姐。”
叶景乔陡然站直,转过身,看到一个佣人手里抱着厚重的被褥,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走廊尽头,面前是一堵封闭的墙。
“抱歉”她语气微弱地说。
她回到床上,后半夜完全没睡,僵硬地坐着。等到黎明,第一缕光线刺破沉重的夜幕,此时席文郁回来了。
他一进屋就快步走过来,坐在床边,两手紧紧地抱住她。
她觉察到他双肩的颤抖,这无疑是仇人死亡的宣告。
虽然无法共情,但她依然伸出双臂回抱他,无声安慰。
半晌,他轻声哽咽着说:“景乔,我只有你了。”
其实席文郁早就做好了父亲可能猝然离世的准备,但真到了这天,他还是觉得像被突然抛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一样,切断了原有的一切联系。
他眼眶通红,眼睛酸涩,麻木地站在灵堂门口接待宾客。
陆从钺穿一身得体西装从门外走来,他遥遥就看到好友哀恸欲绝的模样,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节哀。”
席文郁强颜欢笑:“谢谢。”
陆从钺望着他,又看向站在旁边的叶景乔,静默不语良久。
根据她之前对应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