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梦
,但如果做了别的什么,我不怕和你玉石俱焚!”
他琥珀色的眼眸紧盯着她,没有害怕,也没有愤怒,反倒泛着淡淡的水意,像是下一秒就要涌出眼泪来。
她莫名心中一乱,手一松,他又躺回沙发上。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他淡淡问,声线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摸不透他的意图,她胸口起伏了几下,平心静气问:“那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些?”
“我没有什么想做的。”他从沙发上起来,理了理被她弄乱的衣领,说话声音很慢,也很轻:“说来很奇怪,知道这些事情虽然很意外,但很快就接受了......”
她一怔:“你......”
他打断她:“我喊你过来,只是想问......”
他的唇微微张开,话语却消弭在空气中。
她看到他眼眶变得湿红,唇角弯起,勉强挤出一丝浅笑。
“喜欢过我么?这么多天。”他的语气逐渐低落:“还是只因为算计?”
完全出乎意料的提问,她晃了晃神,一个“不”字已经率先吐出口。
静了良久,他脸上的笑容越发苦涩沉重,最终在流下的眼泪中分崩离析。
叶景乔默默看他随手抹了抹脸,拿出打火机。
以为他要抽烟,没想到他拿起那一沓资料,点燃、焚烧,雪白的纸张和漆黑的文字瞬时被火吞噬,化成一缕缕细灰,沉在玻璃桌上。
她愕然出声:“文郁?”
“我不会报警。”他又将一张纸扔入火堆中,平静无波的眼眸里映出跳动的火焰。
她茫然地张了张唇:“为什么不报警?”
“那会毁了你一辈子。”
“我的人生早就被摧毁了。”
“不,你还可以重新开始。”他抬眸望向她,嘴唇颤动,神色似留恋,似不舍,最末归为无波澜的平淡:“你会幸福、快乐地度过这一生。”
她完全不理解他谜一般的话语和行为,他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像一团乱麻缠绕在她的心头,让她既恐慌,又迷惘:“为什么......为什么?”
注视着眼前灼热的火焰,他低声说:“因为我爱你。”
他这句话像重拳击打在她的心头,内心的恐慌和困惑再也遏制不住,一波一波涌上来,她忍不住想,他怎么会爱我呢?我杀了他的父亲,我算计他,还想杀他,他完全可以报复回来,为什么不?为什么?
重重疑惑不断攻击她内心冷漠的外壳,她感到它在碎裂,感到有种令人恐惧的情愫正在心口蔓延,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挣扎。
而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这个窒息之地。
用力吸一口气,她转过身,快步走出门外。
口袋里的折迭刀在走路时似乎在散发热度,烙得她皮肤烫热如火烧,她把它随手丢到垃圾桶里,可那温度依然如影随形,追着她不放。
为了摆脱这种不安的情绪和热度,她开始在雪地上奔跑,四周空旷无人,她的影子仿佛一点孤帆在冰原上摇荡。
越跑越快,距离他,也越来越远。
脚下忽然一滑,耳边的风声濒临静止,末了终为沉寂。
那种被抑制的情愫终于追上她,乌云般将她网罗住。
撕心裂肺,无比痛楚。
叶景乔孤孤单单趴在雪地里,两手挡在眼前,肩背耸动,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崩溃大哭起来。
脸边凉凉的有冰雪,也有眼泪。
*
烧光那些资料后,席文郁在沙发上躺了许久,久到似乎有一生那么漫长。
夕阳西斜,洒了他一身如血的光芒,他闭了闭眼,眺望窗外绚丽的彩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