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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清规如若未进宫,想做什么?”梁徽手法纯熟,很快又做了几朵冰雪雕画的牡丹放到他掌心。

    祝知宜往日里没有这样神思放空的轻松时刻,懒懒撩起眼皮,心说你不是知道么。

    他想入朝致仕,他想金殿绶书。

    但祝知宜说不出口,抚了抚那牡丹花瓣,反问:“那皇上呢?”

    梁徽低着头雕一只雪兔子:“你是问皇上还是问梁君庭?”

    “……”祝知宜:“有何不同?”

    梁徽抬起眼皮瞭他一眼,懒声道:“自然不同。”

    祝知宜说:“问梁君庭。”

    梁徽在雪地里找到一颗细小的坠落的果籽,朱红色,嵌在兔子上做眼睛,他指着雪雕:“就做这个。”

    “什么?”

    “就做个手工人,”梁徽把竖着两只耳朵的雪兔子放到他掌心,“我的铺子可能开在十里长街的勾栏里,也可能开在宫城门边,没准哪日清规出游也会看到我做的小玩意儿,赏脸带几个回府。”

    祝知宜歪头想了几秒,又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臣从来不买这些。”

    梁徽说那可不一定,“你不想买只是因为旁的人做得不够好,还不足以让你心动。”

    你若是遇到了我做的,就会买的。

    祝知宜接了那只雪兔端详片刻,有些恼怒道:“这是什么?”为何这兔子眉心也有一颗痣?

    “不好看么?”梁徽摸了摸那小兔子眉眼,跟个玉尊菩萨似的,无所谓道:“清规不喜欢便扔掉吧”

    “……”祝知宜气不过,兔子急了还跳墙,神差鬼使,他抓起一捧雪往梁徽身上砸,堪堪砸在脖子上。

    一时,两人都愣住了。

    梁徽的银孤毛围脖都戴在祝知宜身上了,皮肉一阵刺骨寒冰,他有些惊奇地张了张唇,似是没想到一向板正端肃的祝知宜会作出这样的举动,祝知宜自己也有些无措和惊异,自己怎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刚要请罪:“呃皇上恕——”

    梁徽没让他说完,迅速弯腰抓起一捧雪:“清规准备好了吗?”

    “呃不是——”祝知宜看大事不好,赶紧起身跑远,梁徽在后边捧着雪穷追不舍,祝知宜一会儿躲树后,一会儿藏进假山,发丝和耳朵都沾了被梁徽攻击的雪片,被追得气喘吁吁低笑起来。

    梁徽没见过笑得那么肆意明艳的祝知宜,像冬日的金色暖阳普照,冰雪一化,是繁繁春日。

    祝知宜即便是玩乐嬉戏也是不肯屈于人下的,他敛了声息躲进假山的石洞,梁徽在不明亮的光线里摸索打探:“清规。”

    “出来。”

    祝知宜小时候没玩儿过这个,有点上瘾,既怕梁徽发现他,又怕梁徽发现不了他,心狂跳起来,甚至运了内功收敛气息。

    “清规。”

    “我看见你了。”

    祝知宜躲着偷偷弯了下唇。

    等梁徽经过,他动作敏捷精准地从背后偷袭,将手心快要被焐热的雪正正砸进对方的衣领子里。

    梁徽反应也极快,几乎是祝知宜收起内功屏障的那一秒他便察觉了,迅速转身、弯腰躲过一劫,祝知宜蓄了许久的招被一击就破,有点恼羞成怒,脚尖点地,飞踏岩石,从另一个方向卷士重来。

    梁徽也不示弱,逐招击破,游刃有余。

    两人你来我往,你追我赶,似真似假,玩儿得好好的又开始打起来。

    从岩洞到湖面,从雪地到梅林,衣幡蹁跹似白鸟新燕,祝知宜早就想酣畅淋漓打一架了,他和梁徽之间能说的、不能说的、该坦诚的、该藏起来的都在这一架里了。

    打也是真打。

    别看祝知宜在病中时梁徽那般耐心细致,无微不至,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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