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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官心道,他们君后不去理藩台当真是可惜了,原本难堪尴尬境地被破局几步便化解得巧妙利落,姿态大方磊落,恩威软硬皆施。

    “至于这红琥杉笔……”祝知宜思索片刻,诚恳道,“既是潦南王礼献给沈君仪的,本宫从不爱夺人之好,田公公,拿下去吧。”

    沈华衣接过赐笔时,手还很稳,直到他听见闻祝知宜道:“既是潦南珍宝,不如君仪用此提墨助兴,也让我朝之辈见识见识友国厚礼。”

    沈华衣低眉顺耳谦逊儒雅的面具终于破开了一丝裂缝。

    提墨,助兴。

    只有歌姬舞伶乐师才会在此等场合表演助兴。

    他一介有封位的二品君仪,先帝钦定的兰台司正,堂堂江淮世家嫡长公子,助兴?

    他只觉羞辱。

    “怎么?君仪有何顾虑?”祝知宜问,“潦南君民仰慕你的才华墨宝已久,又远行万水千山献此厚礼,一番心意至真至切,你若以笔之书回之以礼,笔以近友,文以载道,岂不亦是文化交繁佳话一桩?”

    对潦南,是两国政交,祝知宜得掌握尺度。

    但对沈华衣,是君臣博弈,他的态度就不能太软,反而要借机敲打。敲打的也不是沈华衣,是他背后的沈族和世家。

    沈家把持边境关地、持蕃自重已久,自他祖父当朝时便已是顽病固疾,外交内政情复杂,利益关系盘根错节,先帝每每想整治无从下手。

    沈家之主、吏部尚书沈群山怜惜幼子,隐隐动怒,启奏道:“禀皇上、君后,犬子华衣不善挥文舞墨之事,皆是外头盛誉过课,君后文采斐然,犬子万万不敢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噢?”梁徽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慢声问:“听沈爱卿这意思,是想让君后来提笔赐墨了?”

    沈群山一梗,他怎么放让一介君后在此等外交场合给潦南这等籍籍小国挥墨助兴,且不说有辱大梁国威,光是言官工吏那支笔就会把他写死。

    沈华衣比他父亲要识时务得多,眼见情势不好忙道:“皇上息怒,沈尚书并无此意,臣、臣愿试笔献丑,还望皇上君后、诸位大臣笑纳。”

    梁徽挑了挑眉:“那便请吧。”

    祝知宜本以为没他什么事了,品起茶来,不曾想梁徽还询问他:“君后想看什么?”

    说得好似他想看什么梁徽便让沈华衣写什么。

    祝知宜望向他,很缓地眨眨眼,这是什么意思?

    方才那一番唇枪舌战他都已恐风头太过喧宾夺主会让梁徽心存芥蒂,夺了正殿上这位主角的声势。

    梁徽对上他有点疑感不解的视线,也回以几下一模一样的眨眼,微微一笑:“君后想想,写什么好呢?”

    一番话问得好不体贴。

    他知道祝知宜在想什么,梁徽倒是不在意那些,祝知宜既是一把雪亮的利刃,那他便不吝于给他立威,这威不是一日能立成的,后宫要立,前朝也要,梁徽告诉自己,此番种种,并非出于私心。

    祝知宜只当他拿自己去挡世家,他早就站上了风口浪尖,倒也不在乎,想了想,道:“那便写一一邻马踏雪一日平,万河同尽九州流,如何?”

    潦南使团首领脸色一白,这是大梁前朝大将军率水兵平复南境安定边壤后班师回朝时望大梁九州山河乘兴叹永之作。

    就是自那一役,潦南彻底感受了一次中原巍巍大国的国力和兵力,从此归顺大梁成为每年朝贡的属国。

    梁徽满意:“好!”

    沈华衣定了定神,写好了给田公公呈到殿上,祝知宜第一次看沈华衣的字,凝了几秒,赞:“很好。”

    旁的人都以为他在讽刺,梁徽却知道这人说这话是由衷的,祝知宜直得很,搞不来阴阳怪气那一套,尤其是在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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