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时间之长、心思之深令人生惧心底发寒。
“你如此信任袒护他,他何曾想过你的处境与两难。我们若顺着你,那他便不费吹灰之力将兵权收于囊中,若我不给你这个情面,那我们多年情谊必会生隙。还是说,他都懂,他都知道,但他根本不在乎!”
“祝清规,别说你看不明白,他就是要你我刀戈相见,他就是要你孑然一人、孤立无援,他就是要斩断你所有的退路,最好你毫无倚仗无靠无依只有他一人!他才更放心、更安心。”
公主的一字一句、发聩之声如钟鸣撞入祝知宜耳膜,震得他心头大撼。
“他把你、把我、把我们之间的感情算得清清楚楚,何其心思歹毒面目可憎。”
“如此工于心计、算计感情之人,你竟也敢信他,祝清规,你圣贤书读傻了!”
长公主索性拆完了那层窗户纸:“祝知宜,你们从来不是什么平等合作互惠互利,你是自欺欺人,还是一一你在赌吗?梁徽许你那些不值当你为他做到这一步,”无论再过多少年,祝知宜在她眼中始终还是那个忧郁多思、没有长大的孩子,长公主缓和了面色,叹气:“清正平反真的那么重要么?值得把你自己都搭进去?”
第40章 世上安得两全法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
长公主自觉对不住昔年托孤的手帕交:“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瞒着阿婉带你去看杂耍,你问我那个戏子在干什么,我说他在走钢索,你现在就是在走钢索!”
“每一步都走在风口浪尖上,你已经陪那个混蛋走得太远了,你知不知道前边是什么?是悬崖深渊,你真当我一介深闺妇人什么都不懂?我再囿于深宫也比你年长这许多,现下朝怨声浪已非你或者他能控制的了,再不止步就真的来不及了,彼时等那些人怒极生变之时,他是皇帝,自不会敢有人对他如何,你呢?你是什么?你真想当这大梁的商鞅,或是那被万箭穿心的秦卫么?”
这些话长公主憋很久了,从南疆一路到京城,不吐不快:“当初阿婉求我冒死救你,是为了让你好好活着,康健平安、顺遂无忧,你这般,叫她九泉之下如何安心?如何对得起当初她满头鲜血拼死闯入宫中去见我那一面。”
祝知宜想起母亲、想起祖父、想起同门三百英灵,心头大哀,魂殇悲拗,眼尾忽地有些发红,又被他生生压下,喉咙艰难滚动,垂着头,良久,才挤出低低一句:“清规不孝。”
公主拍了拍他的肩,又听他哑声说。
“可是,公主——”
“若是什么都不做,真叫我比死了还难受。”
长公主心头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许久,开口:“固执。”
祝知宜敛了神色,喃道:“公主便当我冥顽不灵吧。”反正也不只一个人这么说他了。
公主气得沉默。
“兵权之事就交与我吧,皇上是有野心,但不会莽撞行事,公主不必太过忧心。”
两全之策不一定有,缓和之计他可以做到。
梁徽接见南部将领,忙到时才歇了口气,张福海来禀:“皇上,风随宫派了人来问,可要一同用膳?”
梁徽挑了挑眉,有些诧异。
公主回宫随行人多口杂,他早几日已搬回了御书房。
祝知宜鲜少会主动邀他,他那清高性子做不来这等媚君邀宠之事,脑子里也根本没那个概念,基本无事不登三宝殿,若是梁徽不主动去找他,他十天半个月不见自己一面也行。
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梁徽下午被那些个阳奉阴违的老滑头气出的郁闷散大半,唇畔含着点笑,挺矜持地对张福海道:“那便去瞧瞧吧。”
张福海看了眼主子爷那翘得老高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