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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秀才支了个摊在墙根儿底下,这一上午也没等来一个代写文书的活计。

    他百无聊赖,正叹了口气,却觉一阵清风拂面,他微抬眼皮,只见摊子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此人幕笠遮面,身上还穿了一件兽毛领子的冬衣,老秀才心头怪得很,却听幕笠之下,传来一道凌冽平静的声音:“请代我写一封手书。”

    “啊?”

    老秀才瞧见那人苍白的手指将一粒碎银放在他的摊上,他反应过来,忙道,“好好好,公子想写什么,只管说来就是。”

    老秀才匆忙磨墨,匆忙落笔,可是越写,他就越是心惊,忍不住道:“公子,您这手书是要送去哪儿的?”

    年轻公子不答,他也就不敢再问,吹干了墨就递上去。

    人已走出老远,老秀才还禁不住张望,瞧见那年轻公子在路旁蹲下去与一孩童似乎说了几句话,那孩童便接了他手中的书信蹦蹦跳跳地跑了。

    光宁府司录司几道街巷之外左边的地乾门内,便是夤夜司所在。

    夤夜司中,知鉴司使韩清正听底下亲从官奏报。

    “昨日官家将张相公原来的府邸归还于他,张相公回府以后,亲自收拾了家中的杂物,在院子里烧了。”

    “杂物?”

    韩清是个宦官,年约三十余岁,眉目肃正,声音清润,听不出什么尖细的调子。

    “回使尊,二十年前逆臣徐鹤雪进士及第之时,他曾赠张相公一幅亲手所画的《江雪独钓图》,其时,张相公赞不绝口,并在画上题诗,其诗也曾流传一时。”

    那亲从官恭谨答道。

    “你是说,张相公将那幅图烧了?”

    韩清端着茶碗,将饮不饮。

    “是,亲手烧的。”

    亲从官说罢,见使尊迟迟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便小心翼翼地又道:“使尊,如此您也好向官家回话了,张相公对那逆臣,情义早绝。”

    檐外雨露沙沙,韩清手中的茶碗久久没放下。

    “使尊。”

    一名亲从官匆匆进来,忙行礼道:“咱们正门外来了个孩童,说有人让他将这道手书交给您。”

    韩清瞥了一眼,令身旁之人去取来。

    韩清放下茶碗,展开信笺来打眼一瞧,他的眉头轻皱起来,视线来回在纸上流连,随即抬首:“那孩童在何处?”

    那亲从官立即出去将那小孩儿带来,韩清身边的人连着上去问了几番,也只从那小孩儿口中得知,是一个年轻男人让他送的信。

    “光宁府那边,今日是否有人报官?死的可是雀县来的举子?尸体是在西城门外的清源山上被发现的?”韩清又问几名亲从官。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有个才上值的亲从官家住得离光宁府那边近些,来前听家里人说了几嘴,“听说那举子的尸体被封在那尊泥菩萨里。”

    死了个举子,还是来云京参加冬试的举子。

    韩清垂眼,写此封手书之人是笃定他一定会管与冬试有关的这桩事,可此人究竟是谁?

    韩清的视线停在纸上“倪素”两字,“死者的妹妹倪素,如今可在光宁府司录司?”

    “听闻那女子满口荒诞之言,如今应该在司录司中受杀威棒。”

    那亲从官答。

    韩清揉了手书,正色道:“你几个带着我的印信,快去司录司将人提到我夤夜司来。”

    数名亲从官鱼贯而出,冒着绵绵细雨疾奔出去。

    他们没一个人看见立在檐下的一道颀长身影。

    离开倪素身边太远,徐鹤雪便要承受更重的痛楚,倪素昨日为他点的灯盏,全用在这一路来消耗。

    他的魂体越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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