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信心-6
死的意念包围着他,一天一天地更阴沉起来。他和瓦萨里说:ldquo;没有一个思念不在我的心中引起死的感触。rdquo;一五五五年六月二十二日书。
死,于他似乎是生命中惟一的幸福:
ldquo;当我的过去在我眼前重现的时候mdash;mdash;这是我时时刻刻遇到的,mdash;mdash;喔,虚伪的世界,我才辨认出人类的谬妄与过错。相信你的谄谀,相信你的虚幻的幸福的人,便是在替他的灵魂准备痛苦与悲哀。经验过的人,很明白你时常许诺你所没有、你永远没有的平和与福利。因此最不幸的人是在尘世羁留最久的人;生命愈短,愈容易回归天国hellip;hellip;rdquo;诗集卷一百○九第三十二首。
ldquo;由长久的岁月才引起我生命的终点,喔,世界,我认识你的欢乐很晚了。你许诺你所没有的平和,你许诺在诞生之前早已死灭的休息hellip;hellip;我是由经验知道的,以经验来说话:死紧随着生的人才是惟一为天国所优宠的幸运者。rdquo;诗集卷一百○九第三十四首。
他的侄儿利奥那多庆祝他的孩子的诞生,米开朗琪罗严厉地责备他:ldquo;这种铺张使我不悦。当全世界在哭泣的时候是不应当嬉笑的。为了一个人的诞生而举行庆祝是缺乏知觉的人的行为。应当保留你的欢乐,在一个充分地生活了的人死去的时候发泄。rdquo;一五五四年四月致瓦萨里书,上面写道ldquo;一五五四年四月我不知何日rdquo;。
翌年,他的侄儿的第二个孩子生下不久便夭殇了,他写信去向他道贺。
大自然,为他的热情与灵智的天才所一向轻忽的,在他晚年成为一个安慰者了。虽然他在乡间度过不少岁月,但他一向忽视自然。风景在他的作品中占有极少的地位;它只有若干简略的指示,如在西斯廷的壁画中。在这方面,米氏和同时代的人mdas;芬奇mdash;mdash;完全异趣。他瞧不起佛兰芒艺人的风景画,那时正是非常时髦的。一五五六年九月,当罗马被西班牙阿尔贝大公的军队威胁时,他逃出京城,道经斯波莱泰,在那里住了五星期。他在橡树与橄榄树林中,沉醉在秋日的高爽清朗的气色中。十日杪他被召回罗马,离开时表示非常抱撼。mdash;mdash;他写信给瓦萨里道:ldquo;大半的我已留在那里;因为惟有在林中方能觅得真正的平和。rdquo;
回到罗马,这八十二岁的老人作了一首歌咏田园,颂赞自然生活的美丽的诗,在其中他并指责城市的谎骗;这是他最后的诗,而它充满了青春的朝气。
但在自然中,如在艺术与爱情中一样,他寻求的是神,他一天一天更迫近他。他永远是有信仰的。虽然他丝毫不受教士、僧侣、男女信徒们的欺骗,且有时还挖苦他们,一五四八年,利奥那多想加入洛雷泰的朝山队伍,米开朗琪罗阻止他,劝他还是把这笔钱做了施舍的好。ldquo;因为,把钱送给教士们,上帝知道他们怎么使用!rdquo;(一五四八年四月七日)皮翁博在蒙托廖的圣彼得寺中要画一个僧侣,米开朗琪罗认为这个僧侣要把一切都弄坏了:ldquo;僧侣已经失掉了那么广大的世界;故他们失掉这么一个小教堂亦不足为奇。rdquo;在米开朗琪罗要为他的侄儿完姻时,一个女信徒去见他,对他宣道,劝他为利奥那多娶一个虔敬的女子。米氏在信中写道:ldquo;我回答她,说她还是去织布或纺纱的好,不要在人前鼓弄簧舌,把圣洁的事情当作买卖做。rdquo;(一五四九年七月十九日)但他似乎在信仰中从未有过怀疑。在他的父亲与兄弟们患病或临终时,他第一件思虑老是要他们受圣餐。一五一六年十一月二十三为了父亲的病致博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