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区23
不属于刚才的“虞棣”,正介于两者之间。
像个不伦不类的缝合怪。
甘棠想,她的弟弟可真是个怪物啊。
她对此居然一点也不意外。
十九岁的甘瑅,继续长大的甘瑅,不可能永远保持十五岁的状态。
换言之,他在甘棠面前的形态其实是不正常的。
他的一部分被她强行留在过去,畸形的状态里,无法解脱。
另一部分歪斜地成长,长得也不是很好。
甘棠忽然意识到,直到现在,她仍对甘瑅作为“虞棣”生活的四年一无所知,他的父母,他的学校,他的生活。
她以为甘瑅过得很好,但她的以为也只是以为罢了。
他是怎么把自己变成面目全非的另一个人的呢。
甘棠忽然觉得有点冷,她坐在床边,望着虚掩的门外的一片黑暗。
她好像依稀窥见那个模糊阴暗的,无可名状的形态,自我矛盾,分崩离析。
好像差一点点就从不稳的深渊边上掉下去了。
她等水烧好,去洗了澡,坐在床边想了一会儿,从衣柜里翻出件衣服来。
甘瑅从前穿过的宽松T恤,被她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只能罩住腿根,手稍一抬高,底裤就一览无余。
她推开甘瑅的房间门。
门里也是一片黑暗,她凭着记忆往床的方向走。没有刻意收敛的脚步声,落在漆黑寂静里格外明显。
甘瑅平静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不想被我袭击的话,就别靠过来了。”
甘棠的步子顿住了。
她能听见甘瑅爬坐起来的声音,只是他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两个人在黑暗里对峙,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却能感受彼此视线。
甘棠把脚步放得更轻,几乎不带一点声响地朝他走过去。
这其实是种自欺欺人。她知道甘瑅正在黑暗里等着她,证据就是越发强烈的被注视的知觉。
甘棠的手一落在床沿,就被甘瑅摸索着抓住了。那力度不是很大,还带着犹豫,似乎想松手,又似乎想用力把她抓过去。
甘棠没给他抉择的机会,碰瓷一样跌落在他身上,顺便给他一个潮湿的带有沐浴液香气的拥抱。
“可怜我?”
甘瑅的声音带着笑意,伸手懒散地摸着她的湿发。
“袭击你。”
“那来吧。”甘瑅很大方地往后一仰,躺在枕头上。
甘棠随着这动作趴在他身上。
她有点手足无措,把手撑在他身上,她想,从现在起,她得强迫自己把他当成一个纯粹,完整的个体。
不是小瑅,而是一个男人。
这其实不怎么难做到,黑暗遮挡视线,触感和嗅觉都格外鲜明。来自甘瑅身上的沐浴液跟她虽属同款,却夹杂着独有的男性荷尔蒙味道。这味道甘棠已经相当熟悉,甚至生出眷恋来。
她在甘瑅身旁躺下,像抱着抱枕一样把他的后背轻轻抱住。
甘瑅难掩失望,闷声说道,“这样就叫袭击了?”
甘棠把头埋在他后背,有点狡猾地道,“我还没想好要袭击哪一个。”
甘瑅不做声了,过了一会儿,他说,“哪个都可以,你翻牌子吧。”
甘棠难掩好奇,“难道叫你不同的称呼,做起来会不一样吗?”
甘瑅被她问得有点难堪,咳了咳,含糊道,“作为男人抱你,跟作为弟弟抱你怎么能一样。”
“可是我的弟弟本身就是男人啊。”
迎着甘棠想也不想的本能回答,甘瑅终于忍不住反身抱住她。
“你可以试试。”他的语调已经带有危险的喑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