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节
,这点光明远远不够。
程丹若让丫鬟挪了书案,放在?吊灯后方,再点两盏落地灯放在?斜前方,案上再点两盏小小的书灯。
这么多蜡烛齐齐点燃,昏暗的室内顿时明亮不少。
“画吧。”她把?他拉到书案前,帮他挑选颜料。
谢玄英莫名其妙被妻子?布置了任务,一头雾水:“你要我画什么?”
“不知道。”她注视他的眼睛,“我今天让大?郎二郎画了梅花,但无关紧要,你却不一样。好好想想,你该画什么更合适。”
他微微一怔,抬眼对上她的目光。
一切尽在?不言中。
谢玄英默然。
程丹若搭手在?他肩头,无声地抚慰片刻,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拿过裁纸刀,估摸着能藏进?袖中的尺寸,裁了一方宣纸。
拿她最喜欢的水晶镇纸压住纸张两边,抚平褶皱。
兰心?为笔洗注水,她把?毛笔一只只搁上笔架,好像一管排笛。
圆圆的瓷盒拧开摆出:纯净的朱砂,硫磺和铅做的黄丹,花草中提取的靛蓝,铜上刮下的绿,胡粉银朱调和的紫粉,青金石研磨成的青,珍珠磨出的白。
当然,不能忘了松烟制成的墨。
谢玄英叹了口气,挽袖磨墨,提笔就画。
“已经想好了?”她意?外。
“你一说,我就想到了。”他回答,“我画我的,你累了一天,去睡吧。”
她道:“我不困,陪陪你吧。”
微凉的心?头弥漫上暖意?,谢玄英瞅瞅她:“那你坐着。”
程丹若每天在?故宫来回走?几趟,腿都走?细了,没有逞强,坐到旁边翻出针线,随手打几个手术结。
速度明显下降。
最近几年,她好像都没有上过手术,练习打结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手都生了。
唉,技艺就是最残酷的,一旦疏于练习,就会从过去的水准跌落下来。运动也好,手艺也罢,都是如此。
但不知为何,她心?里并不觉得焦躁或惶恐,而是平静地接受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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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阳宫,明黄帐中。
皇帝在?深夜突兀地醒了。下午吃的药已失去效力,他再度感受到了无处不在?的痛苦,和无法抑制的难受。
他费力地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微弱的烛火,和跪在?矮几旁边的女人。
是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