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他的目光在这两件物品上稍作停留后,转而看向安折,手指扣在枪柄上。
就在这时。
安折翻了个身,轻轻靠在他身旁。
他睡着了。
像一只很小的动物团在雪白的被子里,露出奶白色光滑的脖颈与肩膀,眉头舒展着,睫毛微微卷翘,呼吸一起一伏,均匀又平静。
他的手指在被子下露出了一节,轻轻蜷起来,但又是非常放松的姿态,没有一根神经是紧绷的。他睡在这里,毫无警惕与戒备,就像睡在一个……全心信任的安全的地方,他相信在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他。
陆沨忽然想起两个月前的一天。
那一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安折望着他的眼睛,对他说:“他没有受伤。”
辩驳与抵赖他早已经看惯,质问和愤怒是他每天都要遇到无数次的东西。
但他第一次看见那样的一双眼睛,他没有质问,也没有不解,只是哀伤。哀伤中又有天真的平静,仿佛只要他开口说出一个理由,他什么都接受,什么都原谅。
在此之前他没有理会过任何人的抗辩,但那一次,他挑开覆盖尸体的白布,露出那人的伤口。
人的动摇始于第一次心软。
第40章
安折做梦了。
他好像站在黑水横流的深渊上方, 面前是无边无际的空旷世界。危险的气息像一只手攫住了他, 远方黑暗中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自己, 他喘不过气来。
他觉得危险,下意识环视四周,并向后退了两步, 危险的注视里,他想找什么人,或者靠近什么人来获取安全感。
于是他的手不安地动了一下, 轻轻抓住陆沨的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