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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体丑陋不堪,丰腴的脂肪堆积成的器官在身下晃成一片不见天日的颜色,但那不是重点,他感兴趣的是那只角落笼子里的小豹子。一动不动,蛰伏在阴影里,分不清是死是活。他扒着围栏看,底下的人立刻殷勤地把笼子托起来,里面的小东西抖抖耳朵,爪子往身下挪了挪,依旧闭着眼睛。
它很瘦弱,骨骼嶙峋。脊背上压着一座小山,比起沉睡更像是昏迷不醒。
他在一瞬间被抓住了——心底窜上来一团粘稠的火,火苗抖了抖,长成一根晃晃悠悠的尾巴。
那感觉和现在的如出一辙。
面前的人蜷着,他透过那些细软的发丝、小巧的鼻梁和下颌能看见拢在一起的骨节。呼吸的起伏正从一方温热的额头叩进他的胸腔里,像是极端防备,也像是极端虔诚。
他静默地看了一会,没有再直起身来。
陈屿在听见闹铃的瞬间睁开了眼睛——那显然不是第一声铃,因为近在咫尺的眼睛不带一丝困意,冷得吓人。
“对不起……”
刚开始工作的声带有些不正常,他拉扯出一句,立刻去寻那声音来源。
糟糕,手机压在……傅云河背后的枕头角下面。
他伸手去够,手臂压着男人的脖子,皮肤之间滚烫地贴了一秒,他的食指迅速摸到了音量按键。
六点二十五。
陈屿掰回身子的时候屁股往床边缘挪了半米,“对不起……呃……”他寻找了一会儿措辞,最终只能实话实说,“我得去上班……”
傅云河也坐起来。被子从肩膀上滑下去,露出一大片光裸的胸膛。陈屿被盯得有些犯怵,下床洗漱的意图被生生扼杀在摇篮里,果然,他等来的是,“如果我不准呢?”
陈屿僵了两秒。两秒后,他把被子掀开,垂着眼在床边跪下,半截身子从床沿上方露出来:“主人,请您允许我去上班。”
语气平淡自然,但细细剖开就能抓出没藏好的无奈来。
空气里隐约有些响动。
“把之前定做的东西送上来,还有……一套衣服。”
陈屿茫然地抬起头,外头大门在一分钟之后被敲响,他猛地打了个寒战,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话不是在同他说。
门是傅云河开的。
他跪在原地,内心默数着秒数:如果一个小时后还不能脱身,那就真的迟到了。外头传来关门的响声,脚步声再次接近。他眨眨眼睛,余光里看见男人揭开黑色的盒子,上方躺着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西装。抬起的胳膊伸进袖管里,一时没有大幅度的动作,约莫是在扣袖扣。接下来是裤子,皮带被扣上的声音很容易被辨识,上身微微俯下,等站起来的时候,皮鞋鞋底踩在木地板上,敲出清晰的声响。
鸡皮疙瘩悄无声息地蹿起来,扎在皮肤表层。他吸了口气,视线里笔挺的裤管靠得越来越近,步态端正优雅。
“跪到床上去。”
【作家想说的话:】
妈妈的小可怜
23离弦走板
陈屿终究是在整点坐到了办公室,还在路上囫囵吃了个包子。距离按铃叫人的时间还有两分钟,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飞快地给自己打了杯水,喉结滚了三滚,才把杯盖旋上。他坐回座位上,伸手去握鼠标,顿了顿,又把椅子往前抽了一点。
周一病人没那么多,来的几个都是前头的问题。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需要插尿管,过程中哀嚎声极其惨烈,饶是万年金口不开的陈医生也被叫得心肝颤,难得哄了几句:“没事的,快好了……”
操作完全套,小年轻舒畅地抹了把冷汗,声音发虚地道谢。
面前的医生板着脸说了声不客气。
小年轻心里一惊:这也太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