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仍然保有一些失落,长睫在眼睑垂落一片阴郁的暗影:“可是真的?”
冯玉贞连连点头:“真的。”
“既然如此……”
崔净空脸上这才雨后初晴,他露出清隽的笑意,一派光风霁月,谦谦公子,却攥上冯玉贞的手腕,他求她:“嫂嫂帮我。”
“……嗯?”
光天化日之下,正房的门又严丝合缝合住了,团圆和吉祥端着午膳,局促站在门外,俄而两两相望,空余两声叹息。
日头升到正空,门才缓缓打开。崔净空打起帘子,他的脸虽然仍旧漠然,却叫人觉得此时颇有几分神清气爽。
“饭放在桌上,之后出去罢。”
两个丫鬟便按照吩咐,低着头送进去,放下午膳,正要走出去,却听见床榻上传来女人微弱的喊声,喊得是“吉祥”。
吉祥忙走近床榻,她只不经意间匆匆一瞥,立马低下头,应到:“奴婢在。”
冯玉贞趴在床榻上,乌发乱挽,盘扣解开大半,可衣衫还算完整,只是一只手掌朝上摊开,五指微微颤抖,好似耗尽体力,再握不住什么物件似的。
她的脸闷在枕头里,耳垂像是一个小巧的红珠子。
闷闷的声音飘出来:“麻烦你端一盆水来,我要净手。”
下午,崔净空和嫂嫂喝过两盏茶,方才总算舍得从府上出来。他不忘领着田泰,行至一方茶馆前,叫田泰在门口等着。
这时候茶馆中只稀稀拉拉坐着三四个人,角落里一位戴着斗笠的人两手环在身前,闭目等着。
崔净空走到桌旁,站在他对面,将一小捆药包放在桌上,手下一推滑到他面前。
坐都不坐,脚下一转便要走,却被身后的人无奈叫住:“崔净空,上回小姐夜半发热,那几日我才未去及时看顾砖房左右,怪我倏忽。你打也打了,我不收报酬为你办了半个月的事,还想怎么着?”
出声的人抬起手,指节向上一顶,斗笠下露出一张俊秀的脸,眼圈微微发青,伤口看起来已有了一些时日,来人正是阿缮。
崔净空闻言扭过身,眼睛冷冷刺在他身上,讥讽道:“世子殿下说得轻巧,倘若那日我晚回去半步,事情可有动动嘴皮子便能挽回的余地?”
第42章 窗台之上
阿缮见崔净空油盐不进,脸上也没什么好脸色,然而碍于他手里的药,还是做出退让:“三件事,不收报酬。”
崔净空出声,不容置喙:“五件。”
两个人达成微妙的平衡,各取所需,崔净空才坐到他对面。
阿缮将桌上的药包收起来,将近日钟府的动向告知于他:“钟济德身体已是江河日下,对你日渐憎恶,常常在书堂便破口大骂,骂你狼子野心、忘恩负义。”
店里的小二奉上两杯茶,原是阿缮点的,崔净空只摆放在身前,他在府上早就和寡嫂品过两盏,并不欲喝,只是将茶盏捏在手里,淡淡道:“到底是老迈昏庸了,沉不住气。”
阿缮道:“你把他重回官场的路堵死了,满盘皆输之下,更易昏招迭出,就算是雇凶杀人……也不是干不出来。”
钟济德咽不下这口气是其一,除此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感受到了恐惧。
崔净空在他身边装作谨小慎微的谦逊弟子整整四年,当时个头还不到他肩膀的,不过只有十二三岁,便已有这样深沉的城府。
没人比他更清楚崔净空的天赋,此子天资聪颖,莫要说现下高中解元,只怕来年会试也当名列前茅。如此心气和才能,崔二绝非池中物,到时候登上金銮殿,入了天子眼,便无人再能拦他了。
钟济德哪儿能不怕呢?崔净空一朝得势,回想起当年被他半日罚跪,和刻意寻事挨的板子,还有他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