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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无论崔净空那晚说的是真是假,或许这对叔嫂的关系自他们头一次相见便已经显出端倪。

    这个读书人小叔子两面三刀不说,阴晴不定且行事乖戾,赵阳毅不知晓冯玉贞是否知根知底,还是对方有所隐瞒。

    一个弱女子,与这种凶恶之徒一个屋檐下相处,到底还是太过冒险了。

    他洗净自己,换了一身干净衣裳,风尘仆仆赶到崔府,有过几面之缘的李管家却只客客气气带他进到庭院,不再往里走,只指明方向,示意他独自进去。

    赵阳毅警惕地迈开腿,起初,是细弱的,宛若从牙缝里溜出来的低吟,像是一缕吹散在微风里的青烟。

    他的心因为这点猫叫似的细声而砰砰乱跳,如同被一只手狠狠攥着,直到看到两个人交叠的身影,如遭雷劈般顿在原地。

    赵阳毅或许设想到其中有诈,却绝对没有想象过会撞见这样一幕。

    凭心而论,他什么都没有看见。青年太过谨慎,堪称吝啬至极,他好似提前为来者选定位置,精准算好角度。莫要说腰身,连冯玉贞的脸都看不分明。

    只看到那头松散的乌发上歪斜的银钗在发间蹦跳,晌午的刺眼的阳光反射出明亮、灼眼的光。

    除此之外,唯一看清的就只有崔净空的脸。因为青年遮掩得严严实实,他的在意和轻侮在这方小小的窗台上、在女人的身上互相顶撞。

    既想要让爱慕者知难而退,却又极度厌恶让他窥到哪怕一丝一毫她的美好。在某一瞬间,崔净空的眼皮掀起来,极富有攻击性地瞥向他,他的愉悦、得意和憎恶都酣畅淋漓。

    赵阳毅没有呆太久,他眼睛干涩,喉头像是有一团棉花堵住,掌心里攥着的物件不知觉间坠落在地,滚入盆栽和盆栽之间的缝隙间,他匆匆抬脚离开,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而屋里偃旗息鼓,冯玉贞今日宛若一汪勃勃的春水,崔净空对此欲罢不能,两次三番流连在她荡漾的眉眼与柳条似的软腰间。事了,冯玉贞湿红着眼睛,伸手推了推他,说贴的太紧热得慌。

    崔净空却沉下脸,他正是眷恋冯玉贞的时候,恨不得两人就此融为一体,哪里肯放人?嘴上不明说,只是悄悄收紧手臂。

    左腕袖口上撩,不经意间展露出念珠,硌在冯玉贞尚还酥软的侧腰上,惹人不由得轻呼一声。

    他眸光一闪,知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兴许可以哄骗好心的寡嫂帮他脱下。可是垂眸瞧着怀里汗涔涔的女人,涌上一股难言的怜爱,话又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不想让她碰,也不想叫她把眼睛放在别的上面,崔净空生出抵触,把那只手又缩回袖子里,轻抚女人起伏的后背。

    冯玉贞今天有些反常的失神,崔净空漫不经心地嗅闻她发顶传来的苦桔香气,想着或许是因为他送的那只发钗,心口一软,将那只松松插在青丝间的银钗摘下,摊在手心,柔声问她:“这样欢喜吗?”

    冯玉贞仰脸,被他问得愣怔一小会儿,像是难为情似的低下头,轻声应道:“嗯。”

    时隔一个多月,冯玉贞又梦见了话本里的他。

    梦里的男人年近三十中旬,面颊消瘦苍白,鼻梁愈发削挺,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恹恹的病气。他支着一根乌木拐杖,指腹不耐地摩挲着其上雕刻的凶猛鹰头。

    这场景,大抵是旁人向他送礼——年轻人满脸堆笑,将备好的厚礼双手奉上。崔净空眼睛都没有向他手里多扫一眼,微微扬起下颌,一旁的侍从立刻接过,将盒子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串黄花梨佛珠。

    见对方神情毫无波澜,年轻人旋即奉承道:“我偶然瞧见阁老所佩的念珠陈旧,斑驳掉色,于是特意前往天下名寺,向得道高僧求了一串。”

    年轻人越笑越僵,因为独有他自己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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