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脸:“阿娘,如果要做大官,是不是要读书?刘先生曾对我说过,还要参与科举。”
冯玉贞沉默半晌,俄而才回道:“安安想做大官?可是……可是女子不得应试,也不能为官。”
“阿娘,为什么?”女孩有些着急,一骨碌爬起来:“可刘先生说过,我比许多人都强。刘家哥哥有两个我高,可他背一段话要读二十遍。他读到第三遍,我都替他记下来了。”
冯玉贞抿唇,这是世人心照不宣的铁律,从没有道理可言,也没人会费力同女子寻个缘由,你为何不能。
她自己不懂,因而更不懂要如何跟女儿解释——她怎么舍得告诉她,尽管你颖悟绝伦,胜过此间绝大多的男子,可不过由于你是个女孩,因而即使念书识字,面前也仅有嫁人一条生路。
可为何不能呢?恰如未嫁拜师、四处行医的周芙,还有一人将女儿拉扯到大,日后也不愿再嫁的她。
倘若冯玉贞重生后这几年到底悟出什么道理,或许也只有这一条:所谓的“不能”、“不敢”,许多都是障眼法,路总是人两脚走出来。
冯玉贞将喜安抱下来,她如今已经抱不久女儿了,孩子长得太快,一转眼便从牙牙学语的婴儿成了有自己主意的小大人。
她做不了别的承诺,只十分郑重道:“只要安安想念书,阿娘便一直帮你念下去。”
正于此时,院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厨房铁锅内焖着饭,正是家家户户升起炊烟吃晌午饭的时辰,况且白日院门敞着,怎么会平白有人敲门?
她叫喜安独自呆在屋里,一人起身,才拉开房门,便见大门旁立着一个笑盈盈的中年男子,面容意外有些熟悉。
冯玉贞脱口而出:“……李畴?”
田泰那时天天跟在崔净空左右,她见不多,因而不算相熟。可李畴却截然不同,这个家宅中的管家十分得力,属实帮过冯玉贞许多。
她心里忐忑,快步走过去:“你跟团圆她们姐妹俩……都没事罢?”
冯玉贞几年前计划出逃,为了不暴露行踪,自然瞒着这些下仆,可又怕崔净空迁怒于他们,给每人都留下一份盘缠与身契当作补偿。
她仍然存着愧疚,先前是没有见到人,眼下李畴来了,自然想起当年的两个丫鬟来。
李畴回道:“夫人菩萨心肠,丫鬟们隔日便携着身契走了,主子并非是那等不通情达理的人,也未为难奴才。”
“这就好……”
冯玉贞适才解开心结,松一口气,她哪里是什么菩萨心肠?只是从来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罢了。历经两世,她还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好好过日子的本分人。
这点叙旧的情意用尽,冯玉贞瞄到他脚边熟悉的箱子,面色神情一冷,便要关门送客。
“李畴,你别再喊我夫人,我与他一别两宽,先前那三箱金子你们已经搬走了,哪怕亲自再送来一回,我也不会要。”
李畴躬身赔笑道:“是奴才说错了话,求您见谅,不过这箱子里装的,却不是上回的东西了——”
他将其中一个盖子掀开,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衣裳,瞧着全是小女孩穿的花样。
冯玉贞做多了安安的衣裳,一眼便看透了:“这是……给安安的?”
李畴应一声,将最上的一件上衫捧在手上,抬给女人看,恰是当前时兴的款式:“是呢,主子说他这些年月亏欠孩子,特地叫奴才来送……别的都可以不要,只有这些,还望您收下,全是主子的拳拳之心呢。”
冯玉贞面色迟疑,崔净空确是喜安的父亲,这东西也都是送给安安的,她若是直接推拒,未免太过决断,因而思索再三,还是喊安安亲自来选。
等女孩满头雾水走到身前,李畴赶忙将那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