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大概是方才贴对联时不注意,衣角蹭上了一小片白乎乎的浆糊,不仔细去看很难察觉。
可是,可他方才那只手分明是冲着她脸上来的!
这股不要脸又有恃无恐的劲儿委实熟悉极了,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冯玉贞脸上热辣辣的。
那双平日里水盈盈的杏眼也窝藏着火气,她忍气吞声道:“是我看岔,凭空污蔑了好心,为了保全先生的清誉,还是烦请你现在退后,离我远些。”
这跟露爪子的猫没什么两样,碰上二人难得的独处时刻,崔净空今早又久违搂抱了她,一时意动。
可费了大力气才得以套着假壳子近身,怕真逗急了她,前功尽弃,崔净空压着唇角翘起的笑,还特意将两手举高到身侧,以示自己的安分,退回椅子前坐下。
冯玉贞提防地紧盯着他,自己也顺利移步到了门口。两人之间默默无言,却和从前的疏离不一样了,底下涌动着心照不宣的暗潮。
片刻后,冯喜安跑回来,一把将门推开,见阿娘仍然坐在门口,和那个坏人隔得远远的,一句话也没有,这才又安心爬上椅子。
李熙好似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仍然规矩地接着教导她。冯玉贞不敢离开,像是看守似的死死瞧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样长久的凝视下,冯玉贞骤然发觉了从前的许多疏漏之处:李熙的肩膀宽厚,将她抱下板凳时轻松极了,连稍重的喘息也没有发出一声,臂膀结实,不像是个死读书的文弱书生。
尽管他走路有些佝偻,然而伏案时却又好似拉直了一条脊骨,笔挺如青竹。
她越看越觉得心惊,秀眉拧成一个结,在他脖颈间来回扫动,只可惜他穿着纸裘,衣领遮到喉结处,瞥不见里面。
冯玉贞两只手攥紧,搭在膝头,一个渐渐成形的猜疑浮上心头。
课毕,李熙却并没有急着走,他面色又瞧不出任何独处时的灵动了,望向院中堆放的柴火,他略弯一弯腰,正色道:“在下大年初三还要上门,实在叨扰,不若帮夫人往屋里搬一搬柴火罢。”
冯玉贞将喜安护在身后,她静静望着李熙这张平平无奇的脸,并未如先前一般客气拒绝,反倒点点头,平静道:“好,那便麻烦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