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娇养祸水》
作者:再枯荣
文案
箫娘被卖给个赌鬼做填房,没几天赌鬼死了,她唯一翻身发财的指望,就是那个凛若冷月、丰仪出众的继子席泠。
人尽皆知席泠寡恩少情,为了笼络他,白天她将贴身衣物晾在他窗外,眼波婉媚。
入夜,她坐在他床头诉说悲惨身世,盈盈欲泣:“如今,我只有你了…”
席泠连帕子也未递一张,背影像堵冷墙。
她怔忪片刻,决定不装了,抹干泪站在床前谈条件:“我是你娘,照顾你饮食起居,往后你飞黄腾达了孝顺我,应该的吧?”
男人轻掀眼皮扫她一眼,翻了个身。
他是块冰,捂不热,箫娘不伺候了,大不了再嫁一位有志青年!
可是……当箫娘站在有志青年的府门前,发现里面正兵荒马乱的抄家。
而席泠倚在门前的柳树旁,阖着眼晒太阳:“招惹了我,就想跑?”
第1章 犹未死 (一)
一眼望见箫娘,也算不得倾国倾城的美人。但细了瞧,她好像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箫娘生一张鹅蛋脸,长着将红未红的两片嘴皮子,凑上去亲一亲,就会觉着酸涩得紧。她那张山楂未熟的嘴巴时常对人说起:
“我虽是个丫头,可天上的神仙凡人也修得,谁说我一辈子就只能是个丫头了?往前打卦的替我掐算过,我有官太太的命呢。”
听见的人都笑她是做梦,她自幼卖给人做丫头,几经辗转,二十岁了,还是条贱命。大约是做下人时常吃不饱饭的缘故,她瘦得风折柳腰,月眉含怨。
可月眉下嵌的那两只眼睛,好似拂晓时来不及散的浓雾,薄薄的眼皮子一剪,雾里便有汹涌的浪涛,不必说话,只在沉默中吞噬你。
箫娘如今的少东家——吴公子正是被她这一对隐秘的眼睛吸引,一心想与她成就美事,收用为通房。可箫娘暗里算了算,这吴公子功名未争,也未婚配,哪知他往后如何呢?
倒不如他爹吴大老爷,现任的县丞,正经太太又常病着,倘或跟了他,保不准哪天太太死了,就将她扶了正。难说打卦掐算的“官太太”,就是应在这吴大老爷身上。
这么一筹谋,这日夜里,箫娘便趁着给吴老爷送夜宵的功夫,施妆傅粉,打扮得伶伶俐俐的往书房来。
那吴老爷正在灯下点算银两,瘦得一副枯骨败相,留着八字髯,稀疏的头发束个单薄的髻,隐约能见头皮。
这厢抬眼瞧见箫娘,摸了条帕子谨慎地将银子盖住,两个手指头往案上敲敲,“就放这里,下去吧。”
箫娘搁下碗香喷喷的生川鸡丝面,往太师椅边挨过去,娇滴滴地叮咛,“老爷只点这一盏灯,只怕眼睛看坏了。或是早些睡,或是我为老爷再点两盏灯来。”
闻听还要再点两盏灯,吴老爷心疼得要不得,忙摆袖,“你看看你们,哪里有个省检样子?我好好的一副家业,早晚都要叫你们败得精光!”
这吴老爷向来视财如命,箫娘进了吴家门两年,早摸透了他这性子,不过是借故搭讪。
眼前她将几个笋指往他肩头一搡,眼角似一柄银钩子,勾魂夺魄,撒娇似的噘起嘴,“真是不识好人心,人家是为了你的眼睛要紧,你倒苛责起人来。”
那眼里的浓雾轻散,露出绿油油的水波,年节底下,吴老爷晃觉有春来。
他定眼细瞧,还未曾留心家中有这么位风流人物,不由骨酥心痒,抬起手抓她搭在他肩头的嫩手,“我的乖乖,你叫什么名来着?”
“学戏时师傅只管我叫箫娘,大字没有,爹妈死得早,还没来得及起名呢,姓乌。”
说到此节,箫娘眉间半颦半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