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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意,“我提醒仇官人一句,你可护不了她周全。”

    稍稍琢磨,仇九晋只当他是拈酸吃醋之语,把衣摆弹一弹,翘起腿,同样泄出个蔑笑,“听说席翁是得罪了定安侯虞家的小公子,才被赵大人免了教谕之职。我家虽与定安侯府无甚往来,可这等小事,还说得上话。席翁或肯出让身契,不日必能官复原职。”

    近暮晚,残阳从残旧的窗户里穿透进来,把席泠的脸映得神秘莫测,“看来仇官人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说不卖。”

    见他油盐不进,仇九晋只好拔座起来,背着身将在肩头打了个拱手,打帘子出去,在院中将始末告诉箫娘。

    箫娘扭头望一望卧房紧阖的窗,爬了半壁火红的残阳,看着就觉得暖洋洋的。

    这暖洋洋的和煦里,又生出些难言的酸楚浓愁,五味芜杂地淤结在肺腑内。可扒着翻一翻,唯独没有生气。

    第30章 吹愁去 (十)

    夜来风霜重, 偶有折枝声,除了这些,万籁俱静。月亮悬在低墙上, 压着瓦上的雪,白成一片。

    席泠没烧完的晚饭, 箫娘接着去烧来, 摆在正屋里,两个人岑寂着吃过,箫娘就预备睡了,从头至尾没提过身契的事情。

    西厢比正屋暖了许多,席泠自己不烧炭, 寻出来的那个破旧炭盆,只搁在箫娘屋里。箫娘此刻就撑坐在床沿, 一双嫩白的脚丫子泡在个木盆里,热气蒸腾, 发得她浑身骨头都有些软,好像她是一株嫩芽,想开花。

    偶然哗啦啦的水声吸引席泠的目光, 他站在门前, 往她白馥馥的脚瞥一眼, 又端正地收回去, “抱歉,我不晓得你在洗脚。”

    “不妨事。”女人的脚不好多瞧,可箫娘向来无甚廉耻心, 见席泠要转背走, 她忙喊他:“你进来呀, 风口里站着, 病了又当如何?”

    他跨门进来,把夜风与星辰阻隔在外,走到跟前,递了张爬满字的纸给箫娘。箫娘虽不识字,却认得上头盖的衙门宝印,是她的身契。她几乎惊骇地抬起眼望他,“不是不卖么?”

    “不卖。”席泠垂了手,月不染尘的眼爬在她脸上,“你又不是猫猫狗狗,怎能随意买卖?你自己藏好,别给人拿去。记住了,仇九晋也别给,回头往衙门去把契底销毁。”

    他很是不放心,又稍稍吊眉,“记住了么?”

    “记住了。”箫娘把身契谨慎地折起来,心底陡然涌来浩瀚悲伤,像一片翻涌的海,恐怕要从她眼里倾倒出来。

    她不敢抬眼,忙把他支开,“灶上还烧着水呢,麻烦你,给我再打一壶,我再泡一会子。”

    说话间,她把地上有些凹陷的铜壶提起来晃晃,叮叮咣咣,像个指令。席泠果然去接了,提在手上,又顿步,微挑下巴睨她,“不是说你侍奉我,如今怎的反倒使唤起我?”

    箫娘吊起眉梢,把眼睁得大大的,让细风吹干湿的眼,“哎唷,叫你打壶水就是使唤你呀?顺手的事情嘛。我成日间伺候你,这点子小事情你还不能伺候伺候我?”

    他没作声,开门出去,门缝里扑来朔风,不曾吹散箫娘的目光,她透过那条宽缝,追着他的背影去,又追着他回。

    伴着注水潺潺,箫娘稍抬看他英气咄人的面庞,眼神剥落了算计、精明、市侩、乃至庸俗的一切,十分纯净,“席泠,你听,外面的雪多大,河边像是热闹呢,有人放炮仗。”

    她头一回叫他的姓名,席泠稍有惊愕,搁下铜壶,把案上生锈的银釭搁在床头的杌凳上,“再两日就是年节,放炮仗的多,官人相公出来走动销账的也多。”

    “隔壁何陶两家也好热闹,你听见没有,快二更的天,还有人在外头走动。”

    “下人们忙碌。”

    那是闹哄哄的世间,在隔墙之外,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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