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挨着坐过去,捏着拳头握笔。席泠笑了声,拍拍她的手,“不是这样握,把手松一松,这样,嗳……对了。”
箫娘比着写下歪七扭八的三个字,好不得意,冲他一挑下巴。正巧瞧见阳光压过他眼鼻的弧线,山川一样,秀美中蕴藉着强悍的力量。
她忽然不想写自己的名字了,把笔递回给他,“把你的名和表字也写一写,我瞧瞧长什么样的。”
席泠稍稍转来脸,目光似迤逗,“写这个做什么,你学好自己的名字要紧。”
箫娘搜肠刮肚地寻由头,好容易寻着个像模像样的,指端朝纸上点一点,“你写嚜,往后你做官了,我连你的名字也不认得,怎么同人讲,那谁谁谁是我儿子!叫我还怎么去人面前显摆?”
关于“儿子”这个称呼,席泠如今已懒得与她计较,因为有更值得他计较的——譬如她眼中那一泓流光,似乎暗涌着一点连她自己也没察觉的情愫。
他很高兴,却静静的,没说起,只是提笔写他的名字。他可以护她一辈子,但关于她自己,她得自己慢慢去领悟。
在他身侧的窗外,倏落春雨,绵绵密密。箫娘凑过脑袋,随他的笔尖在心里一笔一划地写。她蠢笨的心眼儿全押在了荣华富贵上头,恐怕一时半会儿是难读懂自己的。
但并不妨碍她就是想铭记他的名与字,她想把一切关于他的,都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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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宋 苏轼《贺新郎.夏景》
第32章 四回顾 (二)
淅沥沥的二月了结, 邅囘三月,桃李秾艳,山林葱薆, 漾春闻莺啼。
几重花路,几番曲折, 柏家四娘抱着小儿坐在饬舆内, 听见溪涧琤琮,撩开帘子瞧,山野游风,晨曦渐透,路旁河水盘绕, 清冽透底。
辗转前路,便是息奈庵的山门, 林木莺雀,鸟语花香。徐姑子领着几个徒弟侯在门首, 穿着宽大的海清,迎着柏家一行六七个婆子丫头进入,“阿弥陀佛, 我还道太太二太太也随四娘来呢, 怎的就只四娘?”
“大姐二姐因家中来了几房亲戚, 绊住了脚。怎的, 我独带着小儿来,你徐姑子就不招呼我?”
“哟,岂敢岂敢呐!四娘来, 山珍海味没有, 清茶淡饭管够!”
徐姑子领着往清扫干净的禅房内歇息, 摆过斋饭, 稍歇时候,便设坛开场。
柏家一行跟着各处拜菩萨。偏生小孩子静不得,那樵哥儿各个座下钻着憨耍,不是摸佛像就是抓贡品。四娘只恐他冲撞了神佛,使丫头带着外头去玩。
谁知丫头一个错眼,樵哥儿钻到山门外头,寻着处野地只顾扯花拔草,瞧哪样都是个稀奇。
正玩得兴起,倏听有人喊,抬头望去,那参天大树后头钻出个汉子,嬉皮笑脸的,手上吊着只肥兔子,“小娃娃,你看我这个,可是比你那些花花草草好耍不好耍?”
樵哥儿丢罢草,笑嘻嘻去瞧,“你这个,给了我。”
这汉子不是别个,正是先前那冯混子,背上背着张弓,肩头将箭筒摇一摇,“凭甚给了你?这可是我辛苦打来的。”
“我拿钱给你买!”
冯混子挤眉弄眼地笑笑,“我留着回家烧来吃,凭你多少钱,我不卖。你想要,有本事就随我打去!”
樵哥儿阔户里长大,平日里受惯宠,没几个心眼,当谁都是好人,又是小男娃,正好舞刀弄棍的年纪,便短胳膊短腿迈开,跟着去了。
走到那河边才想起不是往山林,在后头大喊,“不是打兔子么?”
喊得冯混子扭头,笑得似个恶鬼,一把将他提得离地,“打兔子?我打你娘的春梦!小王八羔子,你们娘俩,都该死!”
言讫将樵哥儿抡圆了丢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