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辑(1983-1988)
是天以外的什么引得我的注意:
石头下蛋,现实的影子移动
在竖起来的海底,大海日夜奔流
--初次呵,我有了喜悦
这些都是我不曾见过的
绸子般的河面,河流是一座座桥梁
绸子抖动河面,河流在天上疾滚
一切物象让我感动
并且奇怪喜悦,在我心中有了陌生的作用
在这并不比平时更多地拥有时间的时刻
我听到蚌,在相爱时刻
张开双壳的声响
多情人流泪的时刻--我注意到
风暴掀起大地的四角
大地有着被狼吃掉最后一个孩子后的寂静
但是从一只高高升起的大篮子中
我看到所有爱过我的人们
是这样紧紧地紧紧地紧紧地--搂在一起……
1984
许多辽阔与宽广的联合着,使用它的肺
它的前爪,向后弯曲,卧在它的胸上
它的呼吸,促进冬天的温暖
可它更爱使用严寒——
我,是在风暴中长大的
风暴搂着我让我呼吸
好像一个孩子在我体内哭泣
我想了解他的哭泣像用耙犁耙我自己
粒粒沙子张开了嘴
母亲不让河流哭泣
可我承认这个声音
可以统治一切权威!
一些声音,甚至是所有的
都被用来理进地里
我们在它们的头顶上走路
它们在地下恢复强大的喘息
没有脚也没有脚步声的大地
也隆隆走动起来了
一切语言
都将被无言的声音粉碎!
1985
蝙蝠无声的尖叫震动黄昏的大鼓微微作响
夕阳,老虎推动磨盘般庄严
空气,透过马的鼻孔还给我们的空气
光亮,透过锁眼透出的光亮
箭一般地隐去
每一个黄昏都曾这样隐去
夜所盛放的过多,随水流去的又太少
永不安宁地在撞击。在撞击中
有一些夜晚开始而没有结束
一些河流闪耀而不能看清它们的颜色
有一些时间在强烈地反对黑夜
有一些时间,在黑夜才到来
女人遇到很乖的小动物的夜晚
语言开始,而生命离去
雪,占据了从窗口望去的整个下午
一个不再结束的下午
一群肥大的女人坐在天空休息
她们记住的一切都在休息
风景,被巨大的叶子遮住
白昼,在窗外尽情地展览白痴
类似船留在鱼腹中的情景
心,有着冰飞入蜂箱内的静寂
在牧场结束而城市开始的地方
庄稼厌倦生长,葡萄也累坏了
星星全都熄灭,像一袋袋石头
月光透进室内,墙壁全是窟窿
我们知道而我们应当知道
时间正在回家而生命是个放学的儿童
世界是个大窗户窗外有马
在吃掉一万盏灯后的嘶鸣:
一只大脚越过田野跨过山岗
史前的人类,高举化石猛击我们的头
在我们灯一样亮着的脑子里
至今仍是一片野蛮的森林
一些鹿流着血,在雪道上继续滑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