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弱,但到底仍活于世,太子一日未死,尔等诸王始终为藩王,容不得放肆半分。
想来未央也是明白这一点,才会让丫鬟从霜敲响了他的府门。
李季安漫不经心瞥了一眼未央。
这般灵巧的心思,困在一方宅院,委实可惜了。
天家子孙做事,素来滴水不露,宗正府哪怕与晋王之间私下有龃龉,但在明面上,依旧是和乐融融的。
严睿不知其中关节,只是颇为纳闷一向好使的顾明轩,怎地在李季安面前失去了作用,正在犹豫间,耳畔又响起李季安的催促声。
严睿只好让人把从夏带了过来,又给身边小厮使了个眼色,让小厮去向顾明轩报信。
他搬出顾明轩无用,那便让顾明轩亲自前来,宗正府素来见风使舵,待顾明轩前来,李季安必会改了态度。
严睿这般想着,心中稍安,甚至隐隐有些期待——他的女婿是最有希望问鼎帝位的晋王账下的红人,在他面前摆谱,那便是不给顾明轩面子,不给晋王面子,什么趾高气扬的宗正丞,待顾明轩前来祠堂,李季安还不是要百般讨好于他,哪里还敢帮着未央?
严睿喝上一杯茶,心中得意,对待李季安,不再像刚才那般谨慎小心。
未央将严睿的举止尽收眼底。
她这位好父亲,为官多年,仍是少府门下的一个考工右丞,是不无道理的。
不多会儿,浑身是血的从夏被人带了过来。
婆子们松开架着从夏的手,从夏倒在地上,吐出大口鲜血。
未央急忙走上前,用帕子擦着从夏脸上的血迹,一脸心疼,温声道:“你受苦了。”
“奴……奴婢不苦,只恨自己拖累了姑娘。”
从夏不住咳嗽着,声音断断续续。
未央将从夏抱在怀里,给从夏擦脸的动作微微颤抖着,道:“我知道你是冤枉的,特意请来了宗正丞,你做了何事,一一向宗正丞说清楚。若下毒是你所为,我与你一并承担,若不是你做的,我也容不得旁人这般作践你。”
李季安眉梢微挑。
他只以为未央是功于心计不择手段之辈,竟不知未央也有这般担当与柔软。
从夏泪如雨下,手指抓着未央的衣袖,艰难说道:“奴婢不曾对老夫人下毒,奴婢只想给那个贱人一个教训,便差人买了木薯粉,混在那贱人所喝的茶水中——”
从夏一口一个贱人,严睿听得眼皮直跳,不等从夏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你与你那主子一样,满口胡言。”
“你买的哪是木薯粉,分明是能置人于死地的砒/霜!”
未央反驳道:“砒/霜乃是剧毒,寻常药堂根本不敢售卖,除非有医官所开的凭证。但从夏近日不曾离府,我又不曾生病请医官,她从哪能弄到医官的凭证,让药堂将砒/霜卖给她?”
她上辈子委实傻,一个漏洞百出的圈套,竟将她算计了去。
仔细想来,不过是因为父亲与顾明轩的态度对她打击太大,让她心灰意冷,失去了求生的欲望,这才被他们谋害至死。
严睿一时无语。
片刻后,严睿又道:“从夏不曾出府,但她可以差人出府。她派去买砒/霜的小厮已经认罪伏法了,你还有甚么可狡辩的?”
“来人,将买砒/霜的小厮带过来,我看你还如何抵赖。”
很快,小厮被带到祠堂。
小厮供认不讳,只说是从夏塞了他一张纸条,又塞了他许多钱,他畏惧从夏是未央身边的大丫鬟,哪怕知道砒/霜是剧毒,却也不敢不去买。
“你说谎。”
从夏重重咳嗽着,用被拔去指甲的手指指着小厮,颤声道:“我给你的纸条明明是木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