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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属官起身,恪职开口道:“今日是几个朝臣子弟逗引着逸王纵马的,为首的是户部尚书家的少公子,还有几个世家大族子弟——”
他说着便有些犹豫,却依然不敢隐瞒,依旧如实说下去:“属下去问遍了当时的路人,说是逸王落马并非意外,是前头的马吓得路人丢了孩子,逸王随后而至,为了不伤及幼儿勒马。因为事出太急,才会不慎跌落马下的。”
逸王速来风评不好,在京中被传得跋扈无度行事恣意,属官也不信他能做出这等事来。奈何路人百姓说得真切,他也不敢隐瞒,只好如实报了回来。
顾蔼眉峰缓缓蹙紧,将筷子搁在了一旁。
“即便这样大人也是没罚错的——逸王当街纵马本是事实,本就该予以处罚,只要将剩下的再罚了也就是了!”
这些年来亲眼看着变法成果,属官对他崇拜已极,忍不住直身道:“逸王及时勒马是良知未泯,可功过不能相抵,有错本就当罚,有功再赏别的……”
“赏什么?”
顾蔼抬目淡淡开口,属官一怔,下意识噤声。
顾蔼没再同他多说什么,只是起了身自案后绕出,走到门口,将那一层帘布挑开。
罚自然是没罚错的。
当街纵马原本就该罚,法不容情,他也并不认为当时所做是错的——可他所想的却并不是这个。
少年心气,被几个世家子弟连激带挑,却又因为不愿伤了跌在路中的幼童宁可坠马。那该是个很好的孩子,可没人会去告诉他这一点。
没人替他站出来和自己争辩,没人会同他耐心地细讲错的是什么、对的又是什么,没人会摸着他的头告诉他,当街纵马就是不对的,可及时勒马没伤到人,就是个有善心的好孩子。
自己当时都已走到了门口,为什么不走出去问问他自己,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顾蔼落下视线,稍一沉吟,回身拿起了桌上一方镇纸,在手中慢慢掂了掂,随手揣进袖中:“备车。”
属官不敢再多嘴,起身便要出去准备,又听顾蔼沉声道:“剩下几个纵马的也查明身份,把牌子送过去,叫他们自去刑部领罚,为首的再添十杖。”
“是!”
属官目光一亮,飞跑出去准备。
顾蔼在屋中立了一阵,又觉那镇纸不妥,取出来搁下了。在屋中绕了一圈,挑了本自己抄过的书重新揣好,随手理理衣冠,起身朝外走去。
*
荒凉惯了的逸王府,今天忽然破天荒来了位贵客。
下人们都没有招待来客的准备,慌慌张张地来回找着总管,恭敬作揖将顾蔼往屋内迎,又要去禀报王爷。
厅中放着早已凉透的饭菜,宫中常有的份例,显然一筷未动。顾蔼蹙蹙眉,停住脚步:“王爷没用饭么?”
总管连忙停住步子,恭敬俯身:“回相爷,王爷他——他说今日不适,不想用饭……”
顾蔼双眉蹙得愈紧,声音不由微沉:“你们便不给他吃了?”
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