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慕时漪努力吃了大半实在吃不下了,皱眉拿在手中不知如何是好。
花鹤玉垂眸看向她:“吃饱了?”
慕时漪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吃不下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眼底泛着一抹思念,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我八岁之前,一直生活在苍梧。”
“那时候边疆战事不紧的时候,父亲和哥哥也会带我去山中捉山鸡烤给我吃,那时年纪小,吃得精细,哥哥和父亲怕我噎到,也会同殿下这般,用小刀削成小片给我。”
然后慕时漪摇了摇头:“不过后来,母亲去世后我病了一场,很多事,具体细节都记不清了。”
“是么?”花鹤玉不动声色拿过她手中玉盘,唇角殷红透着一层朦润润的光,平和眼眸深处似有藏风掠过山川湖海,乌眸斑驳。
夜有些深了,慕时漪没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花鹤玉起身把盘子递给西风让他收拾,这时她才注意到玉盘已经空了,那她剩下的那些鸡肉呢。
慕时漪不敢往下想,巴掌大的小脸红润润的,藏在袖中的玉白指尖微蜷起,掌心泛着薄汗。
“去睡吧。”花鹤玉轻声道。
慕时漪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皮,起身往青帷马车去,然而花鹤玉却指了指他那辆沉漆黑无光的马车:“睡这。”
“殿下、殿下,不可。”慕时漪磕磕绊绊连话都说不完整,她想拒绝,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那车太小,密封性也不如我这隐蔽,夜里寒凉,你若病了可能回耽误去苍梧的行程。”花鹤玉声音轻缓,乌眸深处有光撩过,“这一路,至少月余时间,我们若要装作夫妻,那至少不能让人看出破绽,还不如早些适应。”
慕时漪心尖颤了颤,小心翼翼的喘着气,这话是她昨日夜里鼓起勇气同他说的,却不想今日,他一字不漏还给她。
这人,怎么这般,她心生懊恼。
“睡去。”花鹤玉上前,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有些无可奈何叹了声,“乖些。”
等慕时漪裹着有他味道的锦被躺在里面满目懊悔的时候,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她只觉被灌了迷魂汤,就因为他那一声“乖些”,莫名其妙又睡了他的寝具,无孔不入的旃檀香,令她昏昏欲睡。
夜愈发的深,皎月低垂,林间有虫鸣鸟叫。
慕时漪悄悄掀开车帘一角朝外看去,黑骑隐藏踪迹不知所踪,町白和西风轮流守夜。
花鹤玉孤身一人坐在篝火前,火色随风摇曳忽明忽暗,映着他侧脸愈显清冷,但偏偏显得他周身若有似无,萦绕着一股常人难以察觉的孤独与苍凉。
慕时漪有些不安的揪了揪身上的锦被,最后还是咬牙抱起锦被,披好斗篷走出去。
她总难以忽略他身体病弱的事实,毕竟归元禅寺见他时,还时不时咳血。
如今这般瞧着大好了,其实西风每每睡前都会端了煎好的汤药给他。
“殿下。”慕时漪在他身旁坐下。
花鹤玉只觉得肩头一暖,锦被落在他身上,鼻尖萦绕的都是她身上独有的女儿香。
“我陪殿下坐会。”慕时漪神色淡淡,压着心底的忐忑。
花鹤玉眼眸暗了暗终究没说什么,他伸手往火堆里又添了些碎柴,火又旺了些:“若是困了就回去。”你姑娘家身子骨不同于我,我早就习惯了。”
习惯风餐露宿么?
慕时漪唇角动了动,最终没问,她就安安静静坐在他身旁,看着低垂月牙,漫天星辰。
他坐在星光下,火光幢幢,朱红外衣下是美如冠玉墨色清隽皮囊,是多少世家贵女求而不得的太子殿下。
慕时漪愣愣看着他侧颜,不知何时垂眼睡去。
花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