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干哑。
方昭暮看着他,愧疚感无缘无故地冒了来。
“我说,你坐在车里等,我去排队,”宋远旬说,“你说好。”
方昭暮喉口像被湿毛巾堵住了,心里很酸很痛。因为他们确实说好了要来,不同的是方昭暮想要揭过,宋远旬不想。
宋远旬总在提醒方昭暮一个事实,灯已经开了。
他野蛮地在最短的时间里反反复复把andrew展示给方昭暮,野蛮地要方昭暮接受,andrew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宋远旬在说,每一个约定都是宋远旬在做。
哪怕方昭暮不要,宋远旬都要方昭暮把所有的细节全都重新过一次,再说不要。
方昭暮看着宋远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片刻后,方昭暮很轻地问宋远旬:“我说好了吗?”
“你说了。”宋远旬一口咬定。
方昭暮只好说:“那你去买吧。”
宋远旬下了车,冒着雪走进店里,方昭暮隔着车窗和店面的玻璃看他。
他在柜台前选购蛋糕的样子好像在校验超微量天平,严肃稳重、专心致志,方昭暮看得想笑,又很想哭。
方昭暮没带手机,看不了时间,但他觉得宋远旬挑选蛋糕的时间比他校天平还久。
最后宋远旬总算买了单走出来,提着一个包装漂亮的盒子,绕过车头,打开车门。
一股寒气随着他冲进来,又融进热烘烘的空气里。
“这家店,”宋远旬把盒子递给方昭暮,方昭暮接了过去,“口味太多了。”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宋远旬又说,“销售说这个是招牌还限量,就买了这个。”
方昭暮拆开看了看,是个很好看的蛋糕,顶上堆了一大圈莓果,红红紫紫,看上去喜气洋洋的。他又把盒子装好了,放在腿上,说谢谢。
宋远旬没再去别的地方,安安分分把方昭暮送到他家楼下。方昭暮想自己提东西,宋远旬没让,他说方昭暮拿个蛋糕开门就行,两人就一起进去了,上了楼,宋远旬把东西给方昭暮房门口,就要走了,也没说要进门。
方昭暮看着宋远旬咳着走了几步,忍不住叫他:“宋远旬。”
声音很轻,但宋远旬听见了,就停了脚步,转回身看着方昭暮,问怎么了。
“你不吃蛋糕吗。”方昭暮问宋远旬。
宋远旬说:“你吃吧,我不进来了。”
宋远旬不是跟方昭暮客气,他真的下楼了。方昭暮就在房里把蛋糕拆了摆上桌,然后去窗口细开一条缝,想看看楼下的宋远旬什么时候走。
他等了十分钟,宋远旬的车都没动。外头雪不要命地下,车顶一层薄白。他不明白,宋远旬既然不进门,那在楼下干嘛呢。
方昭暮觉得自己像一台即将被淘汰的老式计算机,在处理一项十分复杂的数据。
在特定的时间里应该怎么正确对待宋远旬这件事情上,他处理了很长的时间,思考过程百转千回,迂回曲折,但结果应当不至于错的得太离谱。
方昭暮把窗关上了,轻手轻脚走下楼,走到底楼,他闻到一股烟味,又往前几步,就见到宋远旬背对着他,在抽烟,边抽还边咳了几下。
外面天暗了,楼道里没什么光,就算是宋远旬,这么躲楼梯间抽烟也挺不体面的。
“宋远旬。”方昭暮叫他。
宋远旬听见方昭暮的声音,立刻把烟丢地上踩灭了,回头看他。
方昭暮本来想问他是不是猪啊,最后依然耐着性子说:“你干什么呢。”
“还不想走。”宋远旬还很理直气壮地说。
方昭暮觉得自己没办法留宋远旬在楼下了,就说:“生病还要抽烟,你还不如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