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
的矮几问:“在想什么?”
樊长玉道:“浅浅说,齐旻似乎很恨随家人,承德太子妃当年把他藏到随家,应该也不是临时起意。”
谢征眸子微眯:“长信王已死,随元青还在我手上,等擒了齐旻回来,再好好审审他。”
樊长玉问:“方才十一找你,是齐旻那边有消息了?”
谢征颔首:“血衣骑的人已跟着李怀安找到他了。”
上一次血衣骑围剿,李家死士和齐旻身边的皇家影卫带着他逃出去了,谢征失了他们的踪迹。
李怀安偷偷离开卢城,前去同齐旻汇合,正好给谢征的人带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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滂沱大雨停了,破庙的檐瓦上还往下滴着水珠,但檐下的水洼里,是一片靡艳的胭脂色。
遍地都是死尸,鲜血染红了地上的雨水。
李怀安躺在破庙门口,口中往外溢着鲜血,见随元青提.枪走向齐旻,爬起来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了,只能哑声痛苦喊道:“殿下快走,快走……”
随元青脚碾过李怀安手背,盯着他痛到扭曲的脸,嗤笑道:“李家可真是擅养好狗,可惜忠心错了主子。”
他一步一步朝着坐在火堆旁齐旻走去,枪尖下方被鲜血染红的穗子随着他走动,在破庙地砖上滴下粘稠的鲜血。
庙外解决了余下死士的血衣骑见随元青欲取齐旻性命,喝道:“侯爷有令,生擒此人。”
随元青朝着说话的血衣骑咧嘴一笑,眼里透着大仇即将得报的疯狂和快意:“他谢征的令,干我随元青何事?真当老子怕你们给老子下的毒?杀了这贱种,老子就去地底下陪父王母妃!”
几名血衣骑的人进来拦他,却被他一枪横扫得倒飞出去。
他枪尖直指齐旻咽喉,冷笑着道:“借着别人的名头苟且偷生了十余载,想来你也没什么遗言了……”
齐旻平静唤他:“青弟。”
随元青额角青筋凸起一条,枪尖用力一挫,齐旻从嘴角至脸颊就被划开一道血口子。
他恶狠狠道:“你不配这么叫!”
随元青阴险狡诈了半辈子,却还是头一回被人欺骗至此。
十几年的兄弟情谊全都是假的!
那个被烧毁了容貌脾气无常,却总是温声唤他“青弟”,教导他要好好读书的兄长也是假的!
齐旻嘴角破开,面上却已经平静,他垂眼道:“事到如今,还是该同你说声抱歉,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想过要伤你分毫。”
这句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随元青盛怒之下,甚至舍了长.枪,直接上前一步用力揪起齐旻的衣领,声嘶力竭质问他:“没想过伤我分毫?是来不及吧?我母亲视你如己出,你是怎么下得去手呃……”
最后一句话还没质问完,随元青只觉心口骤然一凉。
喉间涌上腥甜,他低头看了一眼,一把匕首正刺自己左胸,而匕首柄,握在齐旻手中。
他吃力抬起头,看着齐旻,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想过伤我……分毫?”
齐旻眼都不眨地将匕首往前又松了一寸,冷漠看着随元青抽.搐的身体:“这种话你也信,死得倒是半点不冤。”
随元青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跪倒在地,血红的一双眼里滚落水泽:“……我一直……一直把你当兄长……”
齐旻面无表情抽出匕首,再没多看一眼倒在身后的尸首,阴冷道:“这都是你随家欠我的!”
倒在破庙门口的李怀安已全然被这突来的变故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