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想知晓的，知无不言。”

    “不，没了……”

    望着那双接近干涸的眼，方依然没了再问下去的欲望。

    “小可，谢谢你！”

    她认认真真地喊了他一声“小可”，而不是被他们当成老怪物的罔。她知道他和罔是不同的，或许在她的心里，直到现在也没把他当成坏人吧……

    “阿然……祝你们幸福！”

    带着浅浅的笑意和他最真挚的祝福，他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猛然抓住洛子闫的长枪，将锋利的箭头刺入他的心脏。

    这一刻，他似乎觉得箭头戳入心脏的声音是那样好听。他来到这世上是为了那人的自由，在方依然执行任务的时候，其实他也在执行自己的任务。

    一切为了自由而战，起码选择用这种死亡，也是成全了他想要的自由……

    “小可！”

    方依然惊呆了，反应过来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冲上去给他疗伤，但她却被洛子闫死死压住，“这是他作为蔚蓝活下去的最后一点尊严，让他去吧！”

    “可……”

    她还想多点什么话，在瞥见小可的身体一点点化成碎片飞向空中之时，她想说的话便永远无法再说出口了。

    他的这具身体是蔚蓝的，蔚蓝曾是天之子，死后定然还是要回归天庭去的。这样想着，方依然抿着唇抬起头往天上看，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叮当当～”

    “咦！？这小小的玻璃瓶是何处来的？”

    花神捡起滚落到他脚边的小玻璃瓶，左右晃了晃，有些奇怪。

    “这是我的东西，给我吧！”

    方依然听到动静，一步跺到花神的眼前将他手中的小玻璃瓶夺了过来，并小心翼翼地把玻璃瓶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等她欢喜地抬头，这才发现洛子闫阴沉着脸一直盯着她，立马有些心虚：“你……这是什么表情……”

    洛子闫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倏而瞳孔一缩，眼神却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人似的。

    “我二人也要回去了！”

    太上老君与花神二人有默契地互相对视一眼，一同走到方依然的跟前，打算做最后的告别。

    花神手心一晃变出一个盆栽递到她面前，“阿然，这个盆栽便是当年盛你的容器，若是你日后想重归仙位，只需往此盆栽里浇水，即可……”

    “不用了，她不需要这种东西！”

    花神郑重其事的话还没说完，洛子闫先一步霸道地揽住她的腰将她拖走，完全不给她触碰那个盆栽的机会。

    方依然瞥了一眼洛子闫，无奈地扯着嘴皮子笑了笑，道：“谢谢您的好意，我想……我不会后悔。”

    她想起自己在天界畏首畏尾又卑躬屈膝的样子，过得还不如现在逍遥自在，她犯得着为了当个透明的小仙女，去放弃安逸的人生吗？

    她宁可在轮回里不停转世去经历各种生老病死，也不愿待在天界数花瓣。

    “既然如此，便不多此一举了。”

    花神见方依然的眼神透着坚韧，了然一笑，于是又将盆栽重新收回去，这时太上老君撸着胡须上来，“好了，我们别再耽误时辰了。”

    “那么，后会有期！”

    太上老君又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洛子闫，才带着花神消失在原地。

    “他们走了……”

    方依然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失落，望着这片骤然沉寂下来的竹林，隐隐约约感受到自己心口的位置空落落的。

    “是啊！我们也回去吧！”

    “好。”

    风轻轻吹起她的发丝，她转头看向洛子闫的侧脸和下巴，心中那抹不平静逐渐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