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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她先是愣了下,而后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陈青房间,踌躇半晌,还是和朋友们离开了。
房内,陈青问方渐青今晚住在哪里。
方渐青看着书桌,有一本书半翻开着,露出一些内容,全是他看不懂的公式,也不知道陈青怎么会喜欢理工科,抽象又死板,连带着陈青都像没感情的人。
他收回目光,回答说:“没地方住。”很快又反应过来这话包含了太多种意思,很容易引起误解,于是补充说,“下午才来,还没定酒店。”
陈青疑惑道:“你一个人来的?”
“嗯。”方渐青面不改色道,“来得比较急,何平在帮我处理别的事情。”
陈青看不出信没信,只是盯着方渐青看了半晌,道:“走吧。”
“去哪?”
“还能去哪儿?”陈青说。
方渐青张了张嘴:“他乡遇故知……”
陈青继续说:“这儿不能留宿,我陪你去外面住。”
方渐青闭嘴了。
时间不早,来回奔波不易,两人就近选了一个高档酒店。
陈青问方渐青要在这里待多久,方渐青含糊地说一周左右吧,最后陈青按他的刁钻生活习惯,定了环境最好的套房。
套房含三个房间,各有独卫,进门后两人各自选了一屋洗漱,洗漱完,陈青去敲方渐青的房门,想问他明日有什么安排,但久久无人应答。
陈青想了想,推门进去了。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宽敞的床,接着是倒在上面的男人。
方渐青竟然睡着了,身上的衣服都没换,只是瘫倒在被褥上。额前的碎发挡不住他紧蹙的眉心,脸上难掩倦容,丧失了所有朝气,看起来莫名有点可怜。
如果真是下午才来,那晚上就出现在派对上,会累也情有可原。
床角微微下沉,陈青坐在方渐青身旁。
因为项目来的?
当然不可能。
陈青又不是傻子,方渐青的话漏洞百出,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没说实话。
但方渐青来找她的目的,陈青其实不大想去思考。
一直以来,只要不刻意回想车祸以及车祸之前那些事,陈青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她有太多事要做,没这么多时间伤春悲秋,还徒惹别人担忧。
但方渐青比以前还难以捉摸了。
就像西西弗斯的巨石,陈青知道它早晚会落下来,便不想再推,但方渐青总在边上给她加油,甚至要帮她推,好像真的会有推上去后不落下去的那天一样。
如果方渐青是刽子手,那陈青希望他能行行好给个痛快,不要再扭扭捏捏做一些容易让人产生不必要的错觉的事情,因为陈青是个很容易当真的人。
最初方渐青说讨厌她,她当真了。
后来方渐青说喜欢她,她也当真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连方渐青自己都难以分辨,遑论别人呢。
时间已经不早了,明天还有课,陈青调整了一下空调温度,又从柜子里拿了一条薄毯,不太细心地丢在方渐青身上。
歪歪扭扭的,她没打算整理。
方渐青手里的手机亮了一下,但没声音,是静音了。
陈青下意识看了一眼屏幕,发现有快二十通未接电话。
看其他通知的时间,方渐青应该已经很久没看手机了。
陈青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不过手机电量也不多了,陈青想着帮他把电冲上,但手指刚碰到了方渐青的手心,他便动了一下,忽然喊了声“陈青”,又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啊。”
陈青愣了下,以为他醒了,后来发现没有。
梦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