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么样,因为没有人回来告诉过我们,对不对?如果很久以后能见到妈妈呢?她一定希望听你讲一讲你怎么过的,就像以前,你总是跟她说不完学校里的事情。”贺以诚声音慢极了,仿佛每个字,都蘸满了泪水。
展颜愣了愣,是啊,万一呢?如果呢?
“我还会再来看你,也会来看望你妈妈。”贺以诚许下个承诺,他起身,留给展颜一块方格手帕。
院子里酒席已经摆上。
展有庆瞧见贺以诚进了灵堂,他没跟着,人失魂落魄的,不知该干什么,贺以诚一露面,他天灵盖都乱跳。
这人来干什么的?
他心里不是没点准备,他不聪明,可也不是傻子。
贺以诚这人太难琢磨了,他闹不明白,他只想干活,有用不完的力气;他只想对明秀好,对颜颜好,其他的事儿什么都不想,可现在好了,明秀人一倒,就没了,他呢,他还会喘气儿呢。
“贺老板,”展有庆想着,来了就是客,嘴巴焦干,一开口就裂开了,“您坐桌吃饭吧。”
贺以诚做什么都不慌不忙,信步闲庭似的,展有庆也瞧不出他对明秀走这个事,有多难受,看穿着打扮,还是那么讲究。
论理,人要是难受着,哪有心思打扮自己呢?
“来时吃了些早点,不饿,”贺以诚四下扫了扫,朝外走,展有庆只能跟着,听他继续说,“你这院子倒大。”
展家住村头,出了院门,是分割整齐的麦田,贺以诚看着满目的绿,点了支烟。
“大人走了,可颜颜还小,她的路长着呢,你怎么想的?”
展有庆怕什么来什么,他怎么想的?他心里很乱。
“我害怕耽误了孩子学习,这孩子念书行,快中考了,可又赶上她妈这个事,我劝她别老哭了,哭坏了眼睛。”展有庆说话没什么逻辑,磕磕巴巴,想到哪儿说哪儿。
贺以诚说:“她十几岁的小孩子,刚失去最亲近的人,最疼爱她的人,她想哭,就该让她哭,人的情绪总要有个出口宣泄。”
展有庆听不惯文绉绉的话,更说不来,讪讪看着贺以诚,不知怎么接。
贺以诚徐徐吐出个烟圈,点了点烟灰:“明秀走前,跟我说了一些你们家里的情况,想必跟你也谈过了,颜颜既然有念书的天赋,理应换个更好的环境,你说呢?”
他把问题抛给展有庆,展有庆语塞,好半天,才讷讷说:“是,贺老板说的是。”
“我的意思,是等孩子缓一缓,把她接到市里念高中,她还小,不能一辈子就窝在这么个地方,你辛苦供她念书为的想必也是让她以后过得更好,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机会,你考虑下。当然,我也会尊重颜颜的意见。”
烟其实没抽几口,贺以诚说完,往地上一丢,慢条斯理捻了几捻,见展有庆茫然无措,他淡淡道:“你好好替孩子考虑考虑,还有时间。”
第7章
钉棺时,该舅舅的。
展颜被人搡到棺材前,按着跪下,一双双眼都盯在她身上,有说这么小就没了娘可怜的,有说这闺女真是俊跟娘一样的,主事的老汉,交代了她几句话。
“颜颜,可得记住了,叫你妈走得安生!”
说罢,舅舅开始往右边钉钉。
展颜说不出话,主事的老汉急了,说:“好孩子,你倒是让你妈躲钉啊!你不喊,你妈咋能知道呢?”
“孩子,说话啊!”
“是啊,颜颜说话啊!”
姥姥催她,爸催她,连奶奶都开始催她。
四面八方全是声音,展颜手心一阵麻,脑袋空空,嘴巴却怎么也张不开,奶奶挤过来卷起袖子就想扇她,被人拦下。
见她魇了一样,只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