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老大心疼围巾,说他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又说本系追他的某某虽然不够漂亮,但皮肤很白,一白遮三丑。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老大唏嘘,贺图南把围巾捡起来,觉得碍事,不知道放哪儿好,随手丢桌子上。
袁依依来学校找他几次,贺图南委婉拒绝,女孩子很执着,弄到他手机号,给他发信息,他只觉得浪费钱。袁依依说,那我加你的□□吧,贺图南被她弄得有些烦,约了她,直截了当说:
“袁同学,我很荣幸能得你青眼有加,但不好意思,我真的没精力想这个。”
袁依依爱笑,她毫不气馁:“我也没要你怎么样啊,就当交个朋友。”
他看着她,有些后悔当日中关村的举动。
“我们有个校友,跟你是老乡,宋如书你还记得吗?她跟我说了很多你高中时候的事。”
贺图南眉头一拧,他都快忘记宋如书这么个人了,也忘记她同在北京。
“说什么了?”
“说你高中时经常考第一,很聪明。”
贺图南说:“这儿哪个不是经常考第一的?遍地是聪明人,我不算什么。”
“我觉得你很特别,”袁依依不避讳地盯着他看,“跟别人不一样。”
“是不一样,我爸现在坐牢,还有个妹妹我得勤工俭学养着,对不起,我只能让你失望了。”贺图南把围巾还她,走进冷风中,留下一脸震惊的袁依依。
一直到寒假,他竟然再次见到袁依依,她来火车站送他,女生瑟瑟的在风中发抖,春运挤的人只能从窗户爬进去,人太多了,黑压压的,简直令人绝望。
贺图南看她一眼,没任何表示,他被挤变了形,巨大的编织袋擦着脑袋过去,蓬头垢面的人们根本无任何素质可言,他们像抢食的动物,只有□□,遵循自然法则,谁力气大,谁挤得上。
人们恨不得挂火车外头,凑合就能回家。
贺图南站了一夜,徐牧远在另节车厢,下脚的空都没有。他带的报纸,毫无用处,连接处坐满了人,过道里也都是人,有座位的,闭着眼,嘴巴张得老大,呼噜震天响。车厢里臭气熏天,小孩子的哭声,被踩了的骂声,一张张倦怠麻木的脸,整个车间,没有一寸是干净的,清新的。
他到家时几乎要吐。
爷爷知道他放假了,要他回去,轻飘飘缀一句,那孩子也带过来吧。
贺图南答应他,会去拜年,但不会回去住,爷爷这下气得忍不住骂了他,旁边,是奶奶不停劝架的声音。
他没吭声,一个人去办年货,买了点干果零食,徐牧远给他送了对子。
住处没冰箱,青菜和肉就不好买太多。展颜还没放假,贺图南不急着看她,在家大扫除,院子里晾衣绳上铺满了被罩床单,老人们夸他真是能干,没见过这样好的小伙子。
一大清早就开始跟邻居爷爷学刮鱼鳞,开膛破肚,一手血腥。
奶奶摸到这儿,看见这一幕,眼泪就出来了,说你跟奶奶回家去。
贺图南到底没松口,他要住这里。
他摸了摸奶奶的肩膀,奶奶觉得他真是长大了,更是伤心,孩子一长大,是由不得人的。
“奶奶,爸会卷舌吗?就是舌头从两边这样卷起来?”
奶奶手帕摁着眼角:“不会,我记得,你姑姑小时候因为不会这个还跟院里孩子吵架,哭着回来,说人家说她笨,我哄她讲咱们有大耳垂有福气,不理他们,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贺图南若有所思,没多说。
等到展颜放假,家里焕然一新,屋里烧了炉子,带烟筒的,从门上头那半扇窗伸出去,旁边拿裁剪好的纸壳挡住,贺图南借人三轮车,拉了点炭堆走廊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