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高兴,说不清为什么。
这种情绪,持续整个寒假,她跟着他,逛了这么一大圈确实长见识,长见识这种事,是要花钱的,贺图南这回花的格外任性,她需要的,他都尽力去给。
钱没了再挣就是,他不想她畏手畏脚,买个笔也要掰手指头算账,如果爸在,绝对不会叫她受半点委屈,贺图南处处拿贺以诚当标尺,浑然不觉。
寒假里,他倒陪爷爷一大家人好几天,坐下来打麻将,推牌九,他聪明,记牌,赢了大伙儿几千块钱,毫不客气全拿了。
又带展颜去看了一次贺以诚,还有半年,贺以诚就刑满释放,贺图南跟他说了说目前公司的情况,让他心理有个准备。
天实在是冷,两人夜里却总弄得一身汗,汗褪了,脊背四肢都凉凉的,贺图南抱紧她,两人交叠取暖,像连体婴。外头北风紧,展颜睁大眼睛听,她倒觉得这里很好,窗子有缝,拿棉条堵着了。
“图南哥哥,我有时真想在这跟你过一辈子。”
贺图南揶揄笑说:“是吗?有人说,她想去美国的,这儿哪能跟美国比?”
展颜咬他胸前一点:“你真小气,我知道我在南京说的几句话,你往心里去了,可你也说我了,说的我好像个废物,只能等你养,我什么本事也没有,你就可以笑话我。”
贺图南好一阵战栗,她嘴里说事,实际却在撩拨他,知道他敏感,禁不起摆弄,因此,深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才开腔:
“别这么脸皮薄好不好?我不过逗逗你,我在你跟前有什么出息值得炫耀吗?都在你手里把攥着,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展颜默不作声,过了会,说:“吕先生没等中山陵建成,就去世了,他的未婚妻和他是青梅竹马,他走后,他未婚妻就出家了。”
贺图南让她打住:“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们也是青梅竹马,要是我们不能同一天死,你在我前面,我也出家。”
贺图南哭笑不得,说:“你能不能想我点好?不是梁祝,就是说这,出家出家,出你个头啊,我本来还觉得颜颜真是长大了,满脑子新思潮,见着什么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我都自愧不如。现在又胡言乱语,孩子气。”
“你说我把攥着你,怎么就不想想,你也把攥着我呢?”展颜一阵窸窣,爬到他身上,把脸贴他心脏位置,“图南哥哥,我有时很矛盾,想你的时候就会觉得什么都不要了吧,跟你分开太难受了;可每次老师一夸我时,我又信心满满,觉得以后自己肯定会有一番作为,我要出去。你说,我是不是有病?一段时间是一个样。”
贺图南心被她说的柔软,她在他跟前,永远是他怎么都疼不过来爱不过来的那个女孩子,他温热的手,在她光嫩嫩的脊背上亲昵抚着:
“人总是矛盾的,没事儿,熬过这几年,会好的。”
“我春天能去北京找你吗?顺便看看,好不好?那年虽然跟你们一起去过了,但走马观花,我还想看看别的。”
“不是不行,路太远了,我怕你受罪。”
展颜说:“我不是不能吃苦,你把我想的太娇气了,小时候,三十八九度的天,我跟孙晚秋还在山上钩松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