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实有轻一些。
抓着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我嘶着气,因为疼痛,本就不稳定的情绪直落谷底,语气也变得糟糕。
“都说了轻点……”
“好痛……你到底会不会弄?”
“够了,放开我!”
纪晨风把止血钳上的棉球丢进一旁的黄色垃圾桶,随后从耳朵上取下人工耳蜗,非常顺手地将它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省点力气吧。”一个小时前还信誓旦旦说着任何声音都喜欢的男人这样对我说。
虽然说要陪我去打针,但最后还是没能去成。宠物医院里来了急诊,一只吐血的大金毛,纪晨风走不开,只好叫医院里的男护士陪我一起。
男护士会开车,送我去打完针,直接又送我回家。看我不好行动,他还想送我进家门,被我拒绝了。
拄着单拐,一开门就看到桌上端正摆放的牛皮纸袋。
不知道是不是疫苗的不良反应,我感觉头很痛,身体很重,浑身上下每根骨头都又酸又胀。撕开纸袋,拆开里头的强力安眠药,我直接往嘴里丢了一粒,干咽了下去。
艰难地拄着拐杖进到卧室,我倒进床里,没一会儿就失去了意识。
我一度以为,她是我的妈妈。
她总会给我食物,给我玩具,然后在桑正白在的时候,对我非常亲切。
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如何能分辨妈妈和怪物呢?
我的世界里,妈妈和怪物是并存的。她给我食物,她给我饥饿;她给我温暖,她给我痛苦……
迷宫一样的房子里,只有她抚育我,只有她饲养我。
直到人们发现她在我身上留下的疤痕,一瞬间,妈妈和怪物都消失了。除了难以磨灭的零星记忆,留给我的只有无限的可悲。
不是妈妈,从来都不是妈妈……
再次被吵醒,是因为持续不断的手机铃声。
我抹了把脸,胡乱摸索着床铺,最后在枕头下找到了那台不断震响的手机。
因为没有显示姓名,以为是骚扰电话,接通了正准备破口大骂,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纪晨风的声音。
“是桑先生吗?”
真是奇怪,上过小学应该都知道,声音不可能是静止的吧,声音的本质就是物体振动产生的声波。可是为什么纪晨风的声音听起来这样安静?简直就像是……
“……从摩天大楼里,望出去的一场暴风雪。”
纪晨风静了静,可能是被我游魂一样没有逻辑的话语吓到了,声音更紧迫了些:“桑先生,你还好吗?”
“感觉没什么力气,身体很烫,应该是发烧了。”
“家里有别的人可以照顾你吗?”
“没有。”我翻了个身,瞬间感觉眼前更晕了,整个天花板都在打转,“怎么,你打算来照顾我吗?”
“距离我下班还有半小时。你吃饭了吗?要我给你带吗?”
一听他真的要来照顾我,我愣了愣,从床上撑坐起来,确认道:“你要来我家照顾我?”
“如果你需要的话。”
这样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错过?
确认了地址,以及他可以给我带的晚饭,挂断电话后,我低头嗅了嗅身上的衬衫,被上头消毒水夹杂汗水的味道熏得差点吐出来。
拖着整个肿起来的腿进到浴室,洗完澡并没有往常神清气爽的感觉,反而身体好像更沉重了。
以为开下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会好一些,却被高楼异常凌冽的秋风吹得头痛欲裂。
我艰难地关上窗户,虚脱般倒到床上,有种这一觉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的错觉。
到底是疫苗的副作用还是周及雨那混蛋想谋害我,怎么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