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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垂目只是沉默。
那小吏等候半晌,不见魏王应答,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顾伯连忙上前,往他袖中塞了一锭银两,两人窃窃低语一番。
陈则铭仿若不见,再呆呆愣了半晌,也不提送客之事,直接拂袖入了内堂。
独孤航在陈则铭失势后,对萧定也不如从前防得那样严密了。
可见大环境的变动对人的心理是有影响的。
萧定有时候跟他问询几句,独孤航并不怎么乐意面对他,往往是只言片语淡然对过,但举止言行中还是很尊重,也常派了兵士来询问所需。
萧定忍不住想,这少年的心思简单更胜过陈则铭当年哪。
又或者其实人人都有这样的岁月,然而可惜的是,这种善意和单纯总是无法长久保存。
这天傍晚,陈则铭再度来访,萧定看着桌上那几盘与上次相比全然不变的菜肴,颇有些无奈的感受。
此刻正是夕阳西下,静华宫前兵士交班的时刻。
萧定走到窗前,探头看了看,宫门未闭,从半掩的门扇中看出去,几名兵士正低声谈笑,一派轻松之态。
回过头正看到陈则铭从食盒中提出那个酒壶,萧定怔了怔,脸上的神情突然微微有些变化,低声咳了一声。
陈则铭抬起头,“陛下病了?”
萧定道,“上次喝酒之后,就伤风了,总是体乏无力。”
陈则铭道,“……叫太医来看看吧。”
萧定漫不经心应道,“也不是什么很奇特的症状……”
他默默凝视着陈则铭挽袖往两只酒杯中斟酒的举动,眯着眼出神,直到陈则铭将那杯满得几乎要溢出的酒敬到他面前。
萧定直直看着酒杯的波光潋滟,并不伸手来接。
陈则铭将酒杯放到他面前,似乎觉察出他的异样。却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地提筷子,吃了几口。
萧定端起酒杯,反复端详那杯子上的花纹,美酒流到手指上,他也浑然不在意。陈则铭全不看他,两人似乎突然都忘记了言语为何物。
他们沉默着,直到窗外兵士的喧闹声慢慢静下来。
头顶鸦鸣声声,夕阳残红的光从窗格中射进来,笼在桌上,一寸寸移动。尘埃在光柱里舞蹈,这是打破这份诡异静谧的唯一动作。
天边云层翻卷,日头一点点落下,室内越来越暗,直到最后那一沉,残阳终于坠入西山之后。屋子里头也骤然黑下来。这种黑暗带着一种无形的沉重,似乎能将人挤压成泥。
他们面对面坐着,却已经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火光一晃,还是有人燃起了火烛,点亮了宫灯。
拿火折的是陈则铭。
他将灯罩重又笼到烛光之上,低声道:“这酒菜都冷了,叫人热热吧。”
萧定淡道:“毒酒也有必要热吗?”
陈则铭沉默片刻,“说的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