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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奇特之处,然而事到临头,你会发觉敌人正按着他的所想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每一步。
那么多的可能性,他就是能看出敌人将要选的那一种。
这种对对手的揣摩让人叹为观止。
路从云自幼熟习兵法,他知道要做到这样的境界,暗中不知要花多少心血。所谓举重若轻,并不表示那东西真是轻的,而是举的这个人手段与旁人不同。
路从云觉得自己很幸运,天朝第一名将和匈奴第一名将,这样的高手对决不是所有人都有运气遇上的。
他仔细观察陈则铭每一个部署,揣测其作用,再在实战中一一印证。同样匈奴方律延的即时应对也让他大开眼界。每当空闲下来,他会想象如果是自己该怎么化解陈则铭的布置,这其中的所得和乐趣让他兴奋不已。
这样的思考方法一旦固定下来,便成为了一种良好的习惯,他因此而获得一步步往前走的能量,超越自己的对手和朋友。
若干年后,当他也成就传世威名的时候,他依然能从中获益。
而此时,在探子回报了匈奴主帅病故的消息后,路从云却没能在陈则铭的脸上看到预料中喜悦的笑容。
陈则铭在片刻的沉默后,平静地挥手说收兵。
他的声音中固然是如释重负,却同时也有掩饰不住的黯然。
路从云惊讶地看他,这数日以来,无论如何都要置律延于死地的人不正是他吗。
在京城中,几天后萧定得到了同样的消息,他反复看着那张纸,面上渐渐浮出笑容。他召来杨如钦,给他看那张急报。
杨如钦几乎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潜台词,“律延的死平衡了匈奴单于之子安图和阿斯之间的实力落差。”
萧定道:“敬王请奏,要求佯装退兵八百里,给匈奴一个内讧的机会。”
杨如钦道:“殿下想得甚是周详。”
萧定道:“也未必是他想的。”
两人都沉默下来,杨如钦忍不住抬眼看万岁,萧定面上阴晴不定有些出神,那样子说不清是喜还是恼。
很快萧定发觉了杨如钦窥视自己的目光,他感觉不快,招手叫他过来,“你怎么看陈则铭打的这一战?”
杨如钦叫苦不迭,不过看了两眼而已吧居然扔这么个烫手山芋折腾自己,这问题却要他怎么答好,他思索片刻,“以五千牵制十万,真可谓用兵如神……”
萧定笑了一声,那声音显然是嘲弄而非赞许。
杨如钦顿了顿,想想继续道:“……可真正重要的是,这一战居然逼死了匈奴左贤王律延,这才是真正的战果。律延是匈奴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偏向谁,谁就可能做匈奴的单于。如今这个格局已经破了。接下来的匈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无论是哪一个,臣以为对天朝都有益无害。”
萧定低声道,“你觉得,他出征时是不是便有这样的想法。”
杨如钦道:“……这个……臣就不知道了。”
萧定叹息道:“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局势十天前谁又想得到。”
杨如钦看他一眼,应道:“纵然想到,也不是人人做得到,陈将军不负天朝第一名将之名。”
萧定突然想起陈则铭临行前那一吻来,皱起眉冷笑道:“他里子面子全不要了,这么大的决心做什么做不了。”
杨如钦一愣,正想这话什么意思,旁边太监来禀,说是御医到了。
萧定复辟后,身体一直不佳,整天手足都如冰一样冷,天稍微冷一些便咳嗽。
御医诊断之后说是肺腑间有股古怪的寒气,萧定才说自己大概是中了毒,到底怎么中的,他不提也没人敢问。
好在那毒虽然古怪,却似乎并不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