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我也不会做这么大牺牲。小余大夫,我本意是指丁克,不知道你想到哪去了。”
余君药霎时脸红,把头撇到窗外,低声道:“是我会错意。”
虽然“丁克”并不是搪塞爷爷的好办法,眼下却是不能再聊下去了。
车窗外夜景推移,灯火变幻,崔翕闻平稳将她从达到家,见她上了电梯后驱车离开。
余君药先开始收拾行李。
她的东西并不多,无非就是几件衣服和生活用品,不过为了让家里安心,还是准备明天让妈妈再过来一趟。
大约收拾完毕,她去洗漱,然后将头发吹至半干。
想起今天崔翕闻今天往家里送的那些礼,她又心事重重。
回来之前她悄悄记下了送给爷爷那幅书法的作者和作品名,上网了解。
好在虽然出自一位风雅高洁的名家,可这位大师仍然健在。
活着就好,活着价格不至于太离谱。
她在书画上没能继承爷爷的喜好,几乎没有任何了解,此时此刻也无暇附庸风雅,匆匆算了一笔账。
果然是要把她的私底都掏空了,她再算上父亲的茶叶,哥哥的按摩仪,妈妈和嫂嫂的丝巾,小侄子的乐高,还有今天她也享用了的车厘子、草莓和梨子。
她轻轻叹息,不得已再取出一部分储蓄起来的钱。
不用说日常急用的钱,这已经是要彻底撬开她储蓄账户这座坚固的大门。
而这才只是一顿无关紧要的晚餐,真不知道往后经得起几次团圆饭。
余君药点开和崔翕闻的微信,转账十五万,并发消息:
【今晚你送的那些东西,我不知道具体价格,要是不够,你告诉我。】
崔翕闻大概也在手机前,几乎是秒回。
他先发了个【?】,然后慢悠悠撤回。
似乎就是存心让她看见。
余君药:【......】
崔翕闻点了接收,却又在下一秒,从支付宝转给她十四万九千九百八十五元。
余君药不明白他的意思,发了个问号。
崔翕闻回:
【创可贴我收下了。】
相当于今晚她送了崔翕闻一盒创可贴,其他的钱他不会再收。
他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余君药下意识举起手机靠到耳边,不知是因为到了夜间还是疲惫,他的嗓音微微沙哑,似乎就在她耳畔低语:
【以后彼此麻烦的事还有很多,小余大夫不必件件算的这么分明。】
他总是叫她小余大夫,明明可以叫余大夫或是其他,偏偏要在前面加个“小”字。
又明明是他自己算得这样清楚。
分明是还记得她在路上说的那句“您自己结的账,何必跟我言谢”。
余君药暗自打算,等去他家拜访,她一定要准备的更加隆重来回报他今日过于出色的表现。
但也要跟他如实交代,自己财力是在无法和他相比,大约是禁不住太多次这样送的。
一夜好眠。
翌日果真很忙。
她上午去a市中医院出门诊——在本应还在住院部学习的年纪有单独开门诊的资格,得益于她身为余氏中医传人,有远超同龄人的临床经验,加之对用药有独到见解,已小有所成。
中医院里面的科室主任曾经是她大学的任课老师,她兢兢业业不敢有片刻懈怠。
大约是去年那个唤醒植物人的案例的确让她扬了名,专程来挂她的号的患者也多了起来。余君药不愿辜负每份信任,逐一仔细诊断。
上午门诊时间到十二点结束,她一直忙到了一点,又匆匆赶回余升允堂,连午餐也没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