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乔远嗤笑。

    “当然，我长大的乡里，就有一头成了精的……哎哟喂！”躲开又一窜火苗，严玖连忙加快脚步跑向尸虫洞。

    他以为还得像之前那样进洞里引，结果因为身上有伤，流了些血，闻到更浓厚味道的尸虫争先恐后地又涌了出来，唐僧肉吓得一蹦三尺高，还没落地就被乔远扯着跑了。“又带去哪儿？”乔远的体力远比他好，因而跑到一半，几乎是将人夹在胳膊下拖着走了。

    “去，呼，呼，去火堆边，那头，有点，裂缝……”已近脱力的少年仍勉强地摆动着自己的双腿。

    乔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并没看到什么裂缝，或许这是阴阳眼才看得到的东西，因而也没有问，直接扛着人就冲了。

    火焰似乎有生命，见到乔远带着尸虫过来，更加愤怒，火堆再次膨胀，然而被带到尸堆旁边的尸虫终于闻到了更浓烈的，属于将死之魂的味道，纷纷爬向火堆，顺着一点点裂开的火焰细缝，钻进了火堆里，扑向那两个用魂魄操纵火焰的黑巫。

    火堆里发出惨叫。

    乔远几次躲过疯狂的火苗，终于等到了火焰逐渐变小的结局。

    不知不觉已经趴在乔远背上的少年乏力地闭上眼，心想，他终于在乔远面前像个男人了。

    他不是废物，他曾经想承认，但他真的不是。

    第19章

    世界一片漆黑。

    严玖知道自己在沉睡，可他就是没法睁开眼睛。

    他最怕这种包围着自己，无法挣脱的黑暗，这种梦魇比睡醒了跑几圈还累人。更何况，他总会在这样的环境里回想起许许多多他已经看到但不愿正视的细节。

    比如那些黑巫临死前狰狞不甘的面孔。

    又比如那些尸虫死去后，浮现在它们的后背的人脸。

    还有那些在浓雾中挣扎着悲伤着，却无法轮回的亡魂碎片。

    严玖抱着脑袋痛苦地呻吟，他不想看到，一点都不想看到，可是这些画面全都强制性地出现在他脑海里，逼得他不得不感受到每一个生命临死前的挣扎和怨恨。

    他又不是观音菩萨，他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他恨死自己的眼睛。什么阴阳眼，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跟他交换眼珠子。

    “蠢货，快醒醒。”终于有声音划破黑暗，打断那些亡魂的嘶吼。严玖宛如抓到救命稻草，连忙朝声音的来源跑去。

    “救我！”他大声地回应那个人，他很高兴，因为自从两年前开始有梦魇以来，从没有人叫醒他。

    妈妈常年不在家。住进宿舍后他也不敢讲出自己的遭遇。

    他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