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还在,像条蜈蚣般丑陋地盘在他心口。
宁长风心颤了颤,他这次没有避开容衍,掌心聚起一个绿色光团贴近他心口的肌肤,光团像是有生命一般顺着疤痕钻了进去。
直至光团完全隐没,容衍才从怔然中回神。
他抓住宁长风正欲抽离的手,将他的掌心更紧地贴近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口,嗓音低而虔诚:“感受到了吗?”
胸膛的震动一下一下传到宁长风的掌心,急促而热烈,与容衍炽热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烫得他心口也跟着沸腾。
容衍漆黑如深渊的眼底终于被窗外的月色映亮,里头满满映出宁长风的倒影。
他说:“若世间有神,理应是你的模样。”
……
“啪!”
宁长风拍开他的手,强忍自脖颈翻腾而上的热意,语气梆硬:“你都看到了,我不是普通人,你不能以世俗的标准要求我。”
说这话时他心里直打鼓,不敢肯定对方能否听懂,所谓“世俗的标准”是什么。
容衍掩好衣襟,握住他微微发抖的手,方才那句话乃他情不自禁所言,回想起来倒是有些露骨了,不由默了默,这才问道:“还是因为腹中胎儿,对么?”
“你以为我是怕你腹中胎儿出事,才反对你去运红薯?”
宁长风垂下视线,久久没有吱声。
见状容衍深吸一口气,反倒笑出声来,他捏了捏自家夫郎的指尖,没好气道:“宁长风啊宁长风,你平素不是最肆意洒脱的么,怎么到自己身上就钻进死胡同里不肯出来了呢?”
他倾身上前,鼻尖磨了磨宁长风的,一字一句在他耳边低声说话。
“你听好了。”
“我容衍前半生都活得不人不鬼,遇见你,能被你拉出泥潭是我毕生所幸,惟愿与你相伴一生,携手终老。”
他顿了顿,模糊而快速地说了一句不能共白首也无妨,宁长风正待追问就感觉他亲了亲自己唇角,心神又被吸引过去。
“你是我唯一的,不可替代的挚爱。”
“没有人能越过你,孩子也不行。”
“也许我猜到了一点你的焦虑不安来自何处……所以如果觉得不喜欢就堕掉吧,我会帮你堵住那些人的嘴。”
“我永远不会束缚你。”
……
他每说一句,便要在宁长风脸上亲一下。那吻不含任何色.欲,唇瓣落在眉梢眼角轻轻一点,如羽毛般温柔。
仿若将人珍惜到了骨子里。
宁长风颤抖的手一点点稳下来,手指无力地蜷紧又松开,似在与自己做斗争。
容衍抱着他,轻轻吻他的耳垂和脖颈……
终于,他一直紧绷的身体在安抚下缓缓放松,他低下头,额头在容衍的肩膀上碾了碾,轻声道歉:“对不起,今日不该胡乱朝你发脾气。”
容衍抚着他后颈的发丝,低声道:“是我不好,没考虑你的感受便擅自替你做决定,以后若再如此你便狠狠揍我,可好?”
宁长风赧然:“说得我哪次真揍过你似的——”
容衍便看着他笑,眼底水光粼粼。
月色如水倾泻在窗棂上,一格一格的剪影在床头桌案徘徊,摇曳的烛花突然“噼啪”爆了一下,旋即被一道气劲熄灭。
长夜过半。
今晚总算能睡个好觉。
*
次日一早,宁长风便穿戴好盔甲,点了五百人趁天还未亮透时悄摸打开城门,直奔柳树坡而去。
容衍身着大氅站在城墙上,目送运粮的队伍消失在视线外才肯移开。
再过半个时辰,距离青川城三十里外的羌族大军营寨上方升起炊烟,投石车一辆接一辆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