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他的目光坦荡而直接,李慎知只觉他的话语在脑海中炸开,那些自以为绝対正确的认知在此时开始动摇,瓦解。
是了。
最初哥儿也同男子一般可自由行走于天地间,前朝対哥儿和女子也并未有如此多的禁制,只是后来女子渐少,人口锐减,朝廷才会推出律法,哥儿不得娶妻生子,年满二十五岁必须嫁人云云。
那些哥儿被禁足在家,渐渐地开始涂脂抹粉,着女子衣,学女儿体态,把孕痣是否鲜红,能否生育当成了衡量自己与他人的唯一标准。
他们这些男子满口嚷嚷着是対哥儿和女子的照顾与保护,其实何尝不是既得利益者的共同默契呢?
只是这种默契包裹上一层光明伟大的说辞,被人堂而皇之地推出来宣扬,他们就信以为真,以为自己是个施善者了!
李慎知心神涤荡,久久失语。
宁长风越过他,带领换防队伍消失在台阶尽头。
是夜。
宁长风巡查完一轮,回到城楼短暂憩息。
城墙上万籁俱寂,火把静静燃烧着,他披甲靠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合眼短暂地憩息。
后半夜时,城墙上的守兵突然打了个哈欠,接着就像传染似的,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砖上,只剩火把熊熊燃烧着。
城门下横七竖八倒了一片。
一队黑影迅速靠近城门,黑暗中一道惶恐的声音响起:“将军,咱们真要开城门吗?这可是叛国罪,要诛九族的啊!”
赵阳踢了副将一脚,骂道:“你以为那些证据呈上去我们就能苟活了?”
景越已倒,赵家这株参天大树四分五裂,容衍是绝対不会放过他的。
他向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咬牙道:“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大开城门向那可赞投诚,也许他能看在这个份上饶过我们。”
回想起信中的内容,赵阳恶向胆边生,対副将道:“你让他们快些开门,我去取了宁长风人头,想必那可赞更加高兴!”
说罢他持刀奔上城墙,经过一路歪七扭八倒下的守兵,来到宁长风休息的城楼前。
窗纸被舔湿,透过圆洞可看到宁长风仰靠在椅背上,呼吸均匀,似已熟睡。
赵阳不由得意洋洋。
今晚他令亲兵偷摸在守卫吃的红薯里下了迷药,在陇西营时宁长风就没有开小灶的习惯,果然晚饭是同守兵们一起吃的。
不倒才怪!
他抽出腰间长刀,返身来到城楼边的小门前,一脚踹开,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此人害他至此,今夜他就要报仇雪恨,割了他的头颅送给那可赞下酒喝!
门被踹开,撞在青石砖墙上发出一声巨响,赵阳只觉眼前一花,还未从即将报仇的快感中醒来,一道身影顷刻来至他面前。宁长风微微弯腰,目光如冷刃:“找我?”
哪有半分被迷晕的样子?
赵阳面色巨变,转身欲逃,身形往前冲了几步,又生生钉在原地。
只见那些他以为被迷晕的守卫不知何时已经站起,各个手持兵器逼近,射楼上架起弓.弩,闪着寒光的铁箭齐齐対准了他。
林为从地上爬起,拍拍手上的灰,面露嗤笑:“玩迷药?老子是你祖宗!”
赵阳大骇。
“你,你们——”他指着林为,转头又看到宁长风手中握一把长枪,正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分明背后是无数玄铁冷刃,无数守兵架着刀枪直指向他,而面前只有宁长风一人在靠近,赵阳却毫不犹豫转身,朝包围他的守兵直冲而去。
一柄长枪破风而来,自他后心穿过,将他钉上了城墙。
鲜血自他胸口蜿蜒而下,瞬间染红了青石墙面,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