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便去扯周君。周君尚未回神,他只木楞地被小任揪扯着袖子,从地面拉了起来。
雍晋很快便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擦身而过时,周君手中被塞进了一张帕子。他们俩被送进了卡车里,一同被带进来的,还有昏迷不醒的大脚和中弹的老毛。许老板失血过多,面色如鬼。留在车里的医疗兵粗暴地给许老板用了药,弄得他唉声连连。
周君捏着手帕,坐在一处发呆。小任挨着他,瞅了他几眼,小声道:“你认识刚刚那位军爷?”周君不打算说话,他用手帕压了压眼皮,抹下干涸的血块:“有过一点交情。”小任低声道:“那就好办了,咱们这趟也不算白跑了。”
许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周君偏过脸,疑惑道:“怎么?”小任四处看看,又往周君耳边贴了贴,几近耳语道:“咱们这次被这些当兵的救了,车里的药肯定会被扣下。没瞧见许老板的脸色吗,他自己也知道这批药是拿不回来了。”
他明白过来小任的意思,一时间竟为难地蹙起了眉。私心里他肯定不愿意这药被扣下,毕竟利益相关,家中有人等他挣钱回去。可雍晋如今状况如何,他不知道,怎么好开口去求这件事。这里人多眼杂,即便雍晋答应,他要开口放走那么大批药品,会不会有其他影响。
如今是后悔也来不及,小任已经知道了,不用想一会许老板定是要求他。果不其然,不多时许老板就高喊他的名字,等他过去便凑到他耳边,忍痛许下五五分。原本只有二八,如今五五确实是大出血了。即便如此,周君还是心里悬得慌。
他正犹豫,车里便上来了许多人,车子一下便启动了,不知往哪个方向开。约莫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周君一下车就被带到一个临时落脚点。那房间不算齐整,军用地图铺在桌上,一旁还有用过一半的面条。垃圾篓子里有带血的纱布,水壶旁还有一玻璃瓷瓶,里面只剩几粒消炎药。
环境实在算不上好,甚至简陋。周君略有些忐忑地寻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想了想,他又站起身捏着刚刚雍晋塞给他的帕子,沾了点水壶的水,想寻面镜子把脸上清一清。可惜这房间虽小,东西却多,一时间也找不到可以照面的镜子。
他胡乱地用打湿的帕子揉脸,却搓到伤口。疼得周君双眼一湿,倒抽凉意时,房门被人推开了。雍晋摘下帽子,反手关上门。周君不敢动了,他从未想过再见雍晋时,他会是这么紧张。
分明先前,他还敢兜头甩这人一耳光。如今不知是人生过于大起大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是动也不敢动。雍晋皱眉看他许久,好像很是不满意,却又不肯轻易开口。房门虽然关上了,窗子却没关。
正午阳光扫进屋里,过于明亮,亮得周君轻而易举地琢磨出雍晋脸上的神情。很快,他微弯的脊骨一点点板正起来,又是找回气势的周少爷了。可惜雍晋的眼睛望他怀里一落,竟然失了分寸,表情吃惊。周君跟着他眼神一看,他的怀表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亮在了衣服外头。
第73章
这是让人羞窘的物证,赤裸裸大剌剌地摆了出来。怀表就似一颗烫人的火种悬在胸前,让周君的脑袋发涨发晕。他惯来能说能辩的嘴彻底哑了,只张着唇,甚至不敢飞快地转过身去躲。这不是此地无银吗,太明显了。他要振作一些,装作这并没有什么的样子。
雍晋抬手掩住半张脸,他才是先躲开的人,转过脑袋,也不知看着哪处。室内的气氛过于静了,周君不太自在,他又捻起那张帕子来擦脸。雍晋那边动了,他解开扣子,脱去沾满尘土的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衬衣。他走向内室时,周君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急忙地将怀表塞进衣服里。
冷冰冰的表身激得周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局促地摸了把后颈,烟瘾犯了。等雍晋将东西拿出来时,就见周君靠在窗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