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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来的老将亲自带兵,绕开兵营的人,直接从桐城调兵,拿他的虎符。胡老三负责后勤和与桐城的人交涉,提兵。在正式攻打前,任何人不能泄露丝毫。与会的只有五六人,都是他的亲信。
一方面在表面做出另一套方案,另一方面对人员再三考核防备。
他尽最大的努力杜绝了朝廷眼线的可能。
至于表面的攻打,只是个套。
他要看看是谁藏在了北疆军里。
多方准备后,这一场仗于北疆的一个冬晨开始了。徐子墨在大军临行前,悄悄给正面强攻洛城的蔺晨说了,若是不敌,即使撤退的话。双路出兵,怕后防空虚,徐子墨便在后方镇守。
也就是在这一日,他接到了徐子赤的来信。他已经到了北疆的地界,这几日连日下雪,他们被困在商道上,打算取路西面的雪山齐岭。
信是三天前的。
徐子赤一行人肯定已经在赶赴雪山的路上了。徐子墨只得特地派了人去接他。
一切妥当。
大军启程。马蹄将冰雪震动,扬起漫天细小洁白的冰沙,遮天盖日,与远处隐隐的闷雷相合,是一场用色厚重,最气势磅礴的战场画。
那是徐子墨不愿回忆起的一天。
二月初十,一连三天的雪始终未停,彤云密布,朔风呼啸,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卷下来。徐子墨穿着大毡衣,戴着毡帽,在风雪中投路向营地马棚来。蹚着盖膝的雪,他检查着马棚和粮草,以防雪太大,将棚顶压塌。
将回来,他又清点兵数,准备下一步的随军支援。
这时,狂风裹挟着一骑铁马,如一只黑色利箭,从营地门口穿破腾腾雪幕打马而至。马上,浑身是血的壮汉口呼着:“元帅”,一声未完,便从马上跌跌撞撞摔了下来,断断续续地道:“元帅,不好了不好了……”
“我们中埋伏了。”
“将军他们都被埋在了雪山下,只有几十人逃了出来……”
……
埋伏?
雪崩?
徐子墨回头,以为他听错了。
他甚至无比滑稽地确认了一遍:“你说什么?”
“将军……”那人嚎啕大哭出声,“我们中埋伏了……突厥的人弄了火器,在西面的雪山上炸了山。那里……现在已经雪崩了。我们的两万大军,全部被埋了……将军……”
北疆军中了埋伏。
突厥引发了雪崩。
三万大军全军覆没。
“你胡说!”徐子墨反应过来了,激动叱喝着。他浑身颤抖,难以抑制住胸腔的愤怒,厉声道:“来人,这人假传军情,搅乱军心,将这人拿下。”
他声色俱厉,气势咄咄。
可他却从背脊上爬上一串冰而凉的湿润的寒意,如一条冰冷的蛇,在裸露的脊背上向上攀。他如同赤裸在这数九的寒冬里,毫无遮掩。他在怕。他在恐惧。因为他知道这人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知道突袭的只有去的人。
没人能拿这个扯谎。
他连连斥责着,声音都裂开了:“你可知道军中,乱报军情是河罪?你该死……”
“元帅,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人被按在地上,满脸血污,“今天上午,我们才到了齐岭的一处山沟里。刚到山沟里,我们就在山坡上看见了一队突厥。他们手里拿着火器,在我们的高处连炸了几次,然后,然后……雪崩了。我们拼命地跑,也只跑出了几十个兄弟……”
徐子墨脑袋嗡嗡地响。
“不可能……”他依旧叱喝着,“你在说谎。”
可他心却越来越沉,仿佛堕入无底的黑洞里。
那条路是绝少有人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