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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酒吗,还不去取来!丞相要死得这般风雅,我辈怎敢不成全?”
旁边的小鹰犬连忙告罪出门,端了早就备好的一小盏鸩酒,放在疏长喻面前的桌上。
疏长喻便端坐在那儿,看着小鹰犬忙来忙去,欣然受之。他接过酒时,还不忘温声道了句多谢。
“多谢李公公了。”他手里拿着那杯子,品酒般晃了晃,打量着里头清澈的鸩酒,笑道。“既然公公成全我,那我便也送公公一句话——你莫看前朝那帮大臣此时与你同气连枝,我一死,你的安心日子就没了。他们弄死了权臣,下一个便要杀奸宦。”
“你……”听到他这话,李仁山目眦欲裂地瞪向他。可声音到口中却戛然而止,像是不知说什么好一般,讪讪地停住了。
“我?我说得不对吗?”疏长喻笑起,语带轻蔑。“他们做不了什么大事,若不杀你我,还如何青史留名?”
说到这儿,不等李仁山再开口,他便兀自笑出声,声音清泉一般,淌在这不见天日、藏污纳垢的地牢里:“你、我,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小人呐。”
说完,他愉悦地朗声笑了几声,不需他人强迫,便仰头喝尽了杯中毒酒。
这从容赴死的坦荡模样,风光霁月,一时间将李仁山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而面前,疏长喻一手拢袖,将那酒端正地放回桌子,像是宴会上向帝王敬酒后一般的从容优雅,接着便看向李仁山:“李公公,若你此刻赴死,可有什么后悔的事?”
李仁山没有回答,却也未看向他,只咬牙切齿道:“丞相一路走好。”
“定然是要走好的。”疏长喻显然对他的回答不满意,却又有十分的耐心,说道:“公公莫怪,实在是此处再无别人,疏某只得叨扰公公听疏某说话了。”
接着,他笃定了这人一定要看到自己确实死了才会放心离开,故而自顾自地接着说起来:“反正,疏某不剩一件后悔的事,该做的便全做了。今日公公若不杀我,我也无事可做,只好等着死了。
想我疏家,代代忠烈,却因先皇忌惮,害我父亲长姐困守孤城而死,又用谋反的罪名杀我兄长。疏家满门,除了疏某,死得一个不剩。疏某侥幸,拿一条腿换了这条命,苟活至今,为的便是将这些烂账算干净。而今你看,他杀了疏某父母兄姊,疏某毁他大好江山。如今朝堂混沌,宦官当道,边境战乱,疏某便再没什么可做的了。”
他笑眯眯地说着,眼眶却泛起了红。他不得不抬眼,重新看向那月亮,才好将眼中蓄起的水雾逼回去。
他心想,后悔吗?不后悔。如今这下场,对他来说,就是大圆满。
可他虽这么想着,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往上涌。幸而那血先其一步,从他嘴角淌出来。
他方才话里的“宦官当道”刺痛了李仁山。他冷哼一声:“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疏丞相却临死都不忘口出恶言。”
疏长喻闻言笑了笑,却未再开口。此时他五脏被那杯酒绞得灼痛翻涌,让他不得不往后仰,靠在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