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矮化的哲学这样大行其道
小东、纪苏这些人,可以说同逆向种族主义斗了20多年,他们的视野很开阔,思路也很恢弘,而我的题目定在“心理性悲剧”。从日常感受和媒体人的角度,从一个比较低端的落点,讲一讲堕落的自我矮化的哲学是怎样在我们国土上扎根的。这些想法跟我的经历、见识也有关系。
“歹徒与大巴的故事”别解
我觉着,一切对于时局、前途最高深的问题先不忙着复杂化。不妨用最寻常的成功学道理和励志小书的思维路径,从平衡损益的角度来剖析某种日常性情绪的弊病,这可能对改变我们“无着”的、空落的现状有一些实在的帮助。我们这个时代典型的心理性悲剧就是狂躁型的愤懑不合作主义带来的社会和心理后果。据说,还有人把“论公民的不合作精神”纳入学校课本里去,这个想法我觉得有点扯淡。早几年我采访中国著名神童张炘炀的父亲,他告诉我说,他的一个心得是不要让孩子看那种“Q版语文”的时髦读物,什么大灰狼其实很有爱心,小白兔其实最不是东西。正说的知识他都没有理解透,你上来就给他灌输反着来的、对立的、粗犷的、“解构”的,你不是对孩子不负责吗?
说到这一点,让人想到了成人世界里的“Q版”。2008年出了一个范跑跑,助长了很多人撒娇的欲念,我听到有些人在高喊:他说出了我们时代的真相。我说:哦,原来如此,多么不容易啊!原来要冲破那么多的禁锢,才告诉我们世间居然还有这般可贵的真相!原来一种正面的道德,正常的伦理,只要是少先队教育里曾吸纳过的,就是愚民工具,就是该清算的!这种逻辑不也是一厢情愿和粗暴的吗?
我看了凤凰卫视的节目,对郭先生的表现很失望,但是这个节目的格局和气氛,注定了他不是表现的问题了。这是注定的,拿枯瘦的道德言说同强大丰沛的市民情怀对决,那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回过身来再想这个事儿,想一想后来的那些叫嚣。什么叫“范老师勇敢地说出了真相”?什么“皇帝的新衣”,在这个马戏表演里,这个寓言适用吗?难道标榜一种无耻、实践一种无耻在当今的中国还需要勇气吗?究竟谁是这个国家风气颓败的祸首?是一丝不苟地实践着无耻的人,还是苍白无力地空喊“道德”的人?我当着凤凰卫视执行台长的面质疑过这个事,台长是这么解释的,老百姓确实很反感那类装腔作势的道学家,道学说教对中国的社会太有害了。我觉得台长这句话有点片面性,黄纪苏说的一句话非常好,伤痕文学的惯性还要延续多久呢?具体地说:就是一句老话,这还是要看主要矛盾、次要矛盾。如果早20年,在王朔的时代,在蛇口把几个“青年导师”掀下台的时代,这样反潮流还有意义的话,今天你还这样彰显丑陋来对冲正统,理由是它其实有“率真的魅力”,这其实是矫情!这不是教会最纯朴的人都去撒娇吗?纵容这种肆无忌惮的文化撒娇,为臆想中的假想敌而愤怒,而耗费情感,从而绝望,拆台,实际效果往往是负面的,往高里说,是在摧毁民众的士气。
我真切地感受到愤懑的摧毁性,无序的愤怒不会让任何人受益,愤懑对每个人积极情绪的摧毁,对希望的压灭,对秩序、共识没有底线的消解、拆除,这一切失败主义的情绪给我们心理环境带来了极大的污损。现在普遍流传的这样一个故事:
三歹徒劫持一辆大巴,将漂亮女司机拖下车强暴,女司机呼救,众乘客哑然。唯一瘦弱书生奋起,呼吁,遭歹徒殴打,昏厥。歹徒得逞,女司机复上车,喝令瘦弱书生:“下去!我不载你了!”书生愕然,抗议,终被幸灾乐祸之乘客及司机逐下。大巴开动,至一悬崖处直冲下山。车毁人亡。书生闻之,始悟美女怪异之举动,大哭。
这故事很震撼,对于读者来说也很过瘾,媒体人可能非常愤怒:这为什么不是真人真事(其实非真人真事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