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
,还有半月。
然而,封后实为宫中一件隆重大事,虽是半月,但周妙每一日都像是旋转的陀螺,总有差事。
一直忙忙碌碌到二月初一当日,卯时一到,周妙便起了,从沐浴,焚香,到梳妆,她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宫娥团团簇拥着,摆弄着。
天光大亮,耀日高悬时,妆容齐整,顶着金冠的周妙才被一左一右的两个嬷嬷扶到了华阴宫前的庭院,朝北而拜。
她叩首过后,便有身穿朱衣的正史,对着她读册:“周氏作范仪于四海……”
周妙听过了一通长篇大论后,才双手接过他递来的皇后典册和凤形玺印。
两个嬷嬷又将她扶回了华阴宫坐定,先前宫外站着的人一一进殿跪拜。
周妙足足又坐了一个时辰后,尚仪最后才来跪奏道:“礼毕。”
她肩颈沉重,暗暗舒了一口气,眼见华阴宫中诸人陆陆续续往外退去。
过了半刻,奉迎使臣进殿,口中念道:“令月吉日某等承制,率职奉迎。”
周妙随之缓缓起身,随他走到华阴宫外,尚宫引领她登上了重翟车,往华央殿驶去。
两宫之间路途虽近,但重翟车按律在皇宫里绕行了一大圈,方至华央殿。
殿前玉阶,百官来贺,而李佑白立在丹墀下,一身朱裳冠冕。
重翟车轮停罢,周妙步下车辇,跟随身前的尚宫,往前徐行。
她冠上的珠翠叮当细响,她因而步履缓慢,走得小心翼翼。
可尚未及丹墀,李佑白便阔步而来。
引路的尚宫似是微怔,却退到了一侧。
钟鼓齐鸣,李佑白拉住了她的左手。
周妙适才发现,她紧张地有些手抖,腕上的金镯子碰得哗啦而响。
李佑白像是笑了一声,朗目剑眉,眼中如浸融融春意,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周妙随之捏了捏他的手背,忽然不那么紧张了。
二人齐齐祭告天地,祈求平安降福。
帝后起身后,百官跪地长拜。
日影缓缓西移,将落未落时,帝后终于被宫人迎进了寝殿,相对而坐,共牢而食,合卺而酳。
空中爆出数声烟花巨响,宫人将轩窗推开后,齐齐退下。
周妙扭头看那金色的烟花次第点亮,良久方歇。
皎洁的月色透过白绢牡丹屏风,投照到榻上,殿中随之寂然了下来。
榻前鎏金飞凤香炉,渺渺吐烟,馥郁花香随清风飘散而来。
李佑白起身合上了轩窗,抬手脱去了头冠,伸手又来取她的凤冠。
头上骤然一轻,周妙长舒了一口气。
朱红的帏帐被余下的几缕夜风稍稍吹鼓,帐下垂悬的金色缠枝熏笼泠泠而响。
李佑白抬手挥落了金钩,朱红仿佛漫天而下。
月色溶溶,花阴寂寂,夜风吹叶惊摵摵。
周妙耳边听到了细细风声,只觉又冷又热。
李佑白却忽而顿住了动作。
他的脸庞近在咫尺,眉间笑意融融,忽问道:“你为何不出声?”
她晓得他一直都目不转睛地观察她的神情。
然而此时此刻,周妙已被他撩拨得不上不上,见他骤然停下,难免生怨,无暇作答,只问:“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这样。
他先前也是这般搪塞她,停在紧要处,还要搬出那一套说辞,诸如“明日要早起”,“你也早些睡罢”,一类的云云。
但是,今夜是大婚之夜,周妙不禁怒从心头起,她索性按住他的双肩,用力翻身将其压下。
李佑白却毫不挣扎。
唇齿相偎相依,热气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