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孤的过错。”
他没能护住平城百姓的安危,没能守住数万将士的性命,甚至没能将骠骑将军父子的尸骨带回洛阳。
乃至如今,他们父子二人的尸骨仍在胡人手中。死后不能入土为安,便魂不归故里,老夫人便是打他杀他,他亦无言。
只是元容向来在流言蜚语中被摘指惯了,也习惯了旁人的冷眼冷语,从没想过会有人孤身逆流而行,掷地有声道,他是个好人。
突如其来的善意,令他有些手足无措,无所适从。
顾休休愣住:“什么?”
他没有接话,只是勾唇笑了笑,嗓音疏离清透:“孤今日来取你八字。”
“永宁寺蓬元大师在闭关,五日后出关。你有五日反悔的时间,如若悔了,婚事可就此作罢。”
“婚事作罢后,洛阳内不会再有你我的传闻,若你往后想要嫁人,孤为你牵线搭桥,不会让你嫁不出去。”
顾休休听到这里,忍不住睁开了眼。
她看向他,见他神色认真地,犹如天桥上面坐在小板凳上贴膜的人,便知道他没有在说笑。
牵线搭桥?
再过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太子便要因病离世,与世长辞,她去哪里找他搭桥牵线……阴曹地府吗?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元容打断:“不必着急答复,还有五日。”
说着,他已是走到了一处分岔口。
朱玉小跑了过来,正准备给太子指出自家女郎的住所,却见他径直左转走进玉轩,将她送进了寝室。
顾休休怔了一下:“殿下知道玉轩?”
她不喜欢吵闹,便寻了一处幽静之地作为居所,玉轩的位置倒算不上偏僻,只是道路曲折,难找了些。
很多时候,来玉轩找她的人都会走岔路。
“你哥哥提过。”
他将她放在了榻上,转身要走,视线扫过她衣袖手肘上浸出一丝血迹,脚步一顿:“下次别往石阶上摔。”
又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顾休休却很快听懂了。
她装晕时,为求演技逼真,倒下便任由身体自由坠落,刚好离石阶有些近了,胳膊肘擦在硬邦邦的石阶边缘上,磕破了皮肉。
倒不是很疼,只是渗出点血罢了。
可太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瞧出来她是装晕了?
顾休休想起方才他叫她阖眼时的淡然,越发肯定这个想法。
所以太子是明知她在装晕,还配合着,将她抱回了玉轩?
顾休休神色微怔,欲言又止,似乎是在挣扎要不要坦白从宽。
她装晕倒没有旁的意思,只是瞧不惯顾佳茴那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做作模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元容却没有继续停留,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走远了。门外一股脑儿涌进来不少人,有永安侯夫妇,还有三四个背着药箱匆匆而来的郎中。
顾休休嫌吵闹,又把眼闭上了。
许是清晨起的太早,一沾枕头就开始犯困,她阖上眼,竟是很快便睡沉了。
朱玉将丝帕搭在她腕上,郎中轮流把过脉,几人面面相觑,商议了半个时辰,硬是没发现她的脉象有什么问题。
她的脉象,从容,和缓,流利,若非说是昏厥,他们瞧着,更像是睡着了。
沉默间,他们仿佛听到了她平稳又细微的呼吸与轻鼾。
见几人都不说话,永安侯急了:“怎么样?可是受惊过度了?”
“是,是。女郎该是受惊过度……昏厥了。”郎中可不敢得罪永安侯,顺坡下驴,开了几副药方:“并无大碍,喝两方药汤便能调理好。”
永安侯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