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剧情,行gong
长公主讨厌芍药花吗?
反正就镜郎所知,是不讨厌的。
不仅不讨厌,甚至以说得上是颇为中意,宫内的云天殿,宫外的延春殿,乃至于在西山行宫的归云阁,周奇花异草环绕,都不了芍药,尤其是延春殿后花园里,每到春末夏初芍药花期,便是一片争奇斗艳的姹紫嫣红,照镜郎来看,绝不逊色于侯府里的这一片花圃。
但……也不排除长公主突然就变了喜好,变了性子 。
什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什日喜欢,明日就弃如敝履的事情,镜郎也没见。
像那孙珏,多年来无人撄其锋芒,任是在美人如云俊才遍地的长公主府捞到一席之地,还不是在那教坊司身的十二郎面前败阵来。众人都以为这十二郎家族将要鸡犬升天青云直上,没成想,一时无两的风光还没熬过二十个时辰,他又在哪一次侍宴时触怒了长公主,连人带琴一并摔阶去,当夜就送回了教坊司。到了第二天早晨,十二郎所住的鸣琴馆就又洒扫一新,留待新人入住。
镜郎走了一回神,林诚已经走了,太夫人仍在絮絮叨叨,身后的洪钦若则以帕子掩着唇,哭得梨花带雨,细声细气地仿佛说着什“赔罪,道歉,任凭长公主责罚”,娇弱怜之状,我见犹怜。
惜长公主最是不吃这一套,淡淡道:“洪什……洪娘子,你到底是来做客的,还是奔丧的?哭丧个脸,连个笑模样都没有,你来我面前咒我死,就算我谢谢你了。”
最后仍是以太夫人脸色铁青,带着哭不来也笑不来的洪钦若草草退场。
长公主端起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却嫌冷了,站起身来,往窗外泼去。
那朵娇艳的芍药花已不知去向,青砖地上唯有一滩淡褐的残茶。
“娇娇。”
“在呢——”
“你替阿娘,往娘娘那里传个信,把归云阁前前后后的芍药花,都给我拔了,一棵别留。”长公主瞪着那点茶渍,语速飞快,好像和谁叫着劲,“随便换成什花,总之,我不想看见那花花绿绿的俗气玩意。”
镜郎听她只提行宫,却半点不讲己家里事,就晓得母亲是在闹脾气了,然不会和她对着干,笑吟吟地应了来,又道:“是我觉得芍药繁盛,这几年都开的好,还挺热闹的,阿娘若不喜欢,不如让他移栽到盆中,放到我院子里去?正巧我身边那个王默,对照料花草有些心得,也好让他学一学,长长见识。”
“罢了,既然娇娇喜欢……就按你说的做吧。”
长公主就驴坡,也全了己颜面,此后数日,却也都一直未曾展颜,每日三顿膳食,都是令人传到门中,由瑞春来端了进去,半步没房门。
只苦了镜郎,年担了主祭大任,还要硬着头皮,与那些眉毛胡子一大把,褶皱多的夹死苍蝇的老头子,不咸不淡地寒暄,好在左边站了个高大的王默,右边站着个端着高冷微笑的瑞月,一左一右好似两尊门神护持,挡了不人没事找事的热络。
祭祖事一毕,第二天一早,连早饭都没在侯府里用,长公主张罗着人带上食盒,直接从侯府发,另一头长公主府里开了门,她与镜郎的衣裳摆件箱笼装了三五架马车,连着惯用的服侍
人手也装了三五车,两边并作一个车队,浩浩荡荡了城。
长公主府豢养的马匹,都是西域名种与南地的混血,身材高大不说,相对来说,也更健壮耐用,只是用来,难免是要人觉得暴殄天物,却也十分的有辨识度,连着比寻常马车宽大了三寸的车厢,檐角挂着的琉璃宫灯一道,让人一见即知身份。
马车角落里一只三足小铜炉燃着驱蚊熏香,铜鼎里搁着足足的冰,镜郎就在软枕薄毯里睡了一路,中途起来用了点饮子糕点,就又睡了去。实在是祭祖连着几天寅时就起,将他累了个不行。